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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傻子,不聋不瞎不愚钝,听得懂这四字究竟为何意。

这四字常见极了。

在星辰低垂的夜,一生一世该是床笫间最深的情话,是男女间最沉的爱语,是所有拌于一起的浓情蜜意,是天地可鉴,是生死相依。

也是这天下最难赴的约。

寄无忧从前一直自诩是个明白人,这四字真情话,虽然从未听人对自己说过,但即便有人说了,他也笃定——他绝不会信。

他生来仙骨,说长,可独活千年,说短,亦可逍遥百年。

天下之大,海苍路茫,怎会将漫长一生拘于区区一人之上?

可如果那人,是一个自己足够喜欢,足够有耐心的人呢?

寄无忧嚼着那一句话,许久才惊觉回神——他想这些做什么?

阿月也许并不是那些情爱意思,只是表一片师徒情深,可自己这样慎重地考虑,不就好像他真的对阿月……

喜欢?

他不敢相信。

可阿月对他说那些话时,他心里的喜悦又是真切的。

即便他是师,他是徒,寄无忧也并不惧逾越师徒那条坎,更不怕外人借此羞辱刁难他。

他怕的是,阿月有一天会发现,如今随口一提的承诺,只不过是因这朝夕相处生了错觉罢了。

与其等到阿月自己发现,不如一开始,便早早地将那苗头掐灭。

他下定了决心。

“阿月,你的路还长。”寄无忧像是对待一个孩子般地,将他的胸膛稍稍推拒,“我只是你的师父,一生一世,可不是该许给我的。”

他睫帘微垂,错愕道:“为什么不该?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