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以前常常在这一带游玩,无意中发现了这条捷径,可以联通两个街区。”
“要是不是机缘巧合发现这儿,我可能还需要走过好几条街才能去花村。”
铁门很高,大概有两层楼的高度,半藏抬头看过去,发现门顶还有些尖锐的刺,显然源氏没有钥匙,只能翻越那顶端才能跨越这道高门。
“这太危险。”
半藏摇了摇头。
“跟我去花村吧。”
源氏对他的话聪耳不闻,笑着提议。
岛田家的二少主矫健迅疾,三两下就爬上了铁门,他回过头仰望着兄长,目光依旧澄澈且炙热,正准备一跃而下,仿佛半藏的应允就是最后一句能让他起死回生的咒语。
他信仰自由和爱的灵魂从未真正的死去,即便半藏一次又一次地刺痛他,扼杀他,即便他曾笃定再不怀有真挚纯粹的热爱,但他却始终无法欺骗自己——他仍然满怀期待,不愿为自己盖棺。
远方传来隐约的钟声,成群的雀鸟振翅从屋檐上飞入火烧的红云中,过于明亮的霞光刺痛了半藏的眼,他微睁着眼,感觉自己快要落下泪来。
他叹了口气,跟随着源氏也翻过了那扇门。
源氏像是回到了十几岁时一样,拉着半藏的手一路往干净整洁的下坡狂奔,跑进花村的街道。行人们见到他们漆黑的西装和满身的血迹伤口都敬而远之,源氏却仍不自知般向半藏介绍着沿街的店铺。
“这条街上所有的电玩店最高记录都是由我保持的,至今没有人能超越。”
“那家拉面很好吃,即便位置很隐蔽,却总是满客。”
听着他随性的叙述,半藏慢慢意识到了自己错过了多少源氏成长的经历。花村对他来说是陌生的,就像而岛田家对于源氏来说是陌生的一样。
一旁收工的杂货铺拉下了门闸,轰隆的声响惊起一旁电线上嬉戏的麻雀。
源氏的手心和兄长紧紧交握,半藏能感觉到源氏掌心濡湿发凉的汗,这双手曾经娇小又柔软,在半藏的手中只有掌心的大小,但却又在长成之后有力而粗暴,紧握过半藏的腰肢,抚摸过他身躯的每一寸皮肉。
骑着悬浮自行车的行人和多层的巴士掠过他们身旁,一棵又一棵笔直的绯樱开得正盛,看上去像是成列的花海。
成群结队的女高中生穿着齐膝的短裙,提着小书包从街旁跑过,在偷瞄了两人之后发出兴奋又害羞的叫喊。
兄弟两人慢下了步伐,源氏也不再言语,就这样静默地走到余晖散尽的红日沉入黑夜中,霞光熄灭在世界的尽头。
在一片绛紫色的天幕下,源氏转过头凝视着自己的兄长,目光还是一如既往的认真专注。
他说:“离开吧,哥哥,跟我离开。”
“你不该再我这个问题,源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