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李泌,原本我在死牢中一日三餐混吃等死也算舒服,非得你把我拉出来满长安乱窜,我看你不是修道仙子,你是阎罗的座下小鬼。”

“张都尉受累了,”李泌展袖,指着一桌备好的饭菜道,“用膳否?”

“吃!再给我拿两坛酒,丁点大玩意儿怎么够喝!”张小敬也不客气,此时李泌能如此温文尔雅与他共处一室,那长安伏火雷一劫算是渡过了。

李泌跟着张小敬施然落座,隔着一张矮几陪张都尉吃饭。张小敬往他面前摆上两只碗,满酒满肉,无不大气地说:“吃!”

“修道之人习辟谷术,不吃。”

“你就是麻烦。”张小敬哼哼,没勉强,一只鸡腿囫囵入口,再出来时只剩骨头了。

“今日张都尉着实辛苦,”李泌忽然抬起眼,脸上又是那股少年老成的气度,“李泌定竭尽全力为张都尉筹谋…”

“行了行了,多看顾狱卒待我好点就成,一日三餐全是水一般的稀粥,受不了。”

李泌咬咬唇,拂尘倒了个方向,双袖拢在一起像道青色的城墙:“今日张都尉出靖安司时曾说过,等抓住狼卫之首曹破延就和李某算账,如今长安危难已解,该李某还情了。”

张小敬斜着眼睛道:“张小敬惶恐!”

“只要是李某能办到的,一定办,”李泌从袖间抬起脸,眼睛里点映着烛火,他看了看张小敬残缺的手指,“就算要李某一指也可。”

“我要你的指头干嘛?”张小敬好笑,“瘆人,”他又吞下一口酒,“李司丞,你是聪明人,可天下事零零总总,总有你办不到的,话别说太满,担心闪了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