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泌宽慰道:“若他们再敢来,就报李泌的名字,李某就住华山上,店家有难处,可到华山葶苈观寻我。”
店家千恩万谢,不仅执意不收李泌的饭钱,还多送了几挂腊肉和果子糕点,说是聊表心意,让李泌一定收下。肉归张小敬,糕点归李泌,后者虽然面上有些不好意思,但心里还是挺中意这些点心,毕竟上了山衣食拘束,不敢叫檀棋太操劳。
也多亏了张小敬这一场大闹,剩下的几日,李泌一行都走得顺顺当当,到华山脚下时比原先想的还要快上一日。
李泌让檀棋把马车卸下,找山脚的市集卖了。张小敬不禁奇怪道:“卖车作甚?这平日里来往多不方便。”
“平时我不下山,采卖都是檀棋操办,留下两匹马就够了,”李泌淡淡地说道,“进了山中便会不自觉忘了时间,等我哪天再想起这辆车的时候,估计已是梁木腐朽,不如趁早卖了。”
张小敬又问:“那平时吃什么?”
“这道观是我早年长居的地方,附近辟了菜园和果园,偶尔檀棋会下山买米,”李泌以为张小敬是担心上了山就要和他一样辟谷,便不厌其烦地解释起来,“山上野味多得很,依你的身手应该不愁没肉吃,只是”李泌有些担心地蹙起眉,“若顿顿吃肉,恐怕山中生灵供应不起。”
张小敬啧了一声,这是嫌他喜食荤腥还吃得多呢:“你放心,我定每窝留个崽子让它们传宗接代。”
“”李泌抿上嘴,不想同他说了。
葶苈观在华山北面,从上山的大路中岔出一条小径,铺着窄窄的青石条,两旁竹林掩映,应是之前修葺过。李泌早年四处游历,在衡岳、终南山等地都修有道观,掐指算算,华山的葶苈观已有数年不曾来过,李泌不喜人多,也没有派人常年打扫,如今周围树木疯长,几乎快要盖住屋檐,整座院子都笼在一片阴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