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自己呢。参天大树旁的小树苗,所有的土壤肥料都给大树繁茂的根汲取而走,所有的雨露阳光都给大树厚密的叶丛遮挡得一丝不透。
他要死了,他发出不新枝嫩叶,每每好不容易长出一点,父亲总要狠心地把它们摘干拔净!
天底下哪有这般的父亲!
曹丕一拳重重锤在木制的窗台上,直将几根木条硬生打碎。
“你还不够强。”
身后有个声音在唤他。
是郭宾。他醉醺醺地站起来,眼睛半眯,边醉,边笑。
不与醉汉争长短。
曹丕过去要扶他躺好,免得他摔了。
郭宾半眯的眼睛突然睁开,炯炯有神,相比之下摇头晃脑的曹丕更像是个醉人。
这只郭宾可不要曹丕扶,抓住曹丕的双肩给他扭过身去,让他正对着窗外。
“你看窗外有多少乌鹊?”
这会儿凑巧没乌鹊飞过,又或者它们没从月亮圆盘边上飞过,反正曹丕一个也看不到。
曹丕低下头,见得地上被月亮铺洒的银光中,身后的人抬起手,打了个响指。
不,只有打响指的影子,没有声音。
那只手化作成团的乌鹊黑影,扇动翅膀朝四面八方飞走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