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府的马车上,贾母瞧着有些疲倦,微阖着双目。王夫人与黛玉分坐一边,也不敢开口惊扰了,一路也无话。进了荣宁二街,贾母忽然开口道:“你是觉得太后退了,近几年不再理事,就觉得元春比她老人家还威风了?”

王夫人才惊觉是与她说话,连忙否认:“儿媳不敢,老太太何出此言?”她又不是被驴踢了脑子,怎么也不能觉得元春会盖过太后去。

“你不敢?方才在康宁宫,你想开口求太后关照些元春,是也不是?你瞅着太后对咱家和气些,就想出言试探。”

贾母明显是动了气,身上有些发抖:“你却不想想,那是我那地底下躺着的老头子的脸面,是给元春的吗?宫里自有宫里的规矩,岂是你能置喙的?别说元春是新封的妃子,就是皇后娘娘家里人去了也不敢如此放肆。”

王夫人觉得贾母有些夸大其词,真是愈老愈懦,元春得了皇上的宠爱,太后即使是有所不满,也得顾忌着些与皇上生了母子嫌隙。不过心里这般想,面上却是不露分毫,做出一幅受教的模样。

黛玉在一旁觉得有些尴尬,轻轻抚着贾母的背,也不敢劝她消气。倒是贾母也觉得自己有些失态,不该当着玉儿的面说这些,都是被这蠢妇气昏了头。

拉下黛玉的手,轻轻安抚道:“我的玉儿是个有造化的,竟是得了太后的眼缘。”

黛玉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想说这不是我的造化,如外祖母所说,都是先人的余荫,是爹爹给的庇佑。最后黛玉低下了头,什么也没说,到底不合时宜。

幸而贾母也未再说什么,就这到了府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