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那头突然传来一阵长长的沉默,让新感到有些不解:“怎么了?”

“新,现在在哪里?”

通话的对象这次又换回了太一,相比起千早要显得冷静得多的声音让新突然觉得有些不适应。他环顾了一圈四周,回道:“东京都的车站。”他顿了顿,继续说道,“名人预选赛前和这边推荐大学的老师需要见一次面,大概会逗留一段时间。”

“学校的课程没关系吗?”

“嗯,这周是升学指导,所以拿到了许可来东京这边。”

“住的地方呢?”

“接下去正要去找,大学那边因为还有毕业生的关系,没办法提供空余的宿舍,我这次大概需要在东京一周的时间。对了,便宜的旅馆之类的,太一知道吗?”

“……”又是一段较长的沉默,然后电话那头传来了太一沉静的声音,“新,来我家吧。”

*

在前往太一家的路上,新在脑中思索了很多问题。手机的屏幕因为长时间没有操作,启动了节电模式后暗了下去。电车站迎来了下班高峰,提着公文包的上班族们匆匆从新的身边擦肩而过。他被行人撞到了肩膀,然后在连对方的样貌都没来得及看清楚的时候,就被身边的人流挤向了车门内。

“嘟嘟嘟”的关闸声响起,新倚在车门边,不断地回想着刚刚的那通电话。

原本只是想姑且告知一下在东京的两个挚友自己出行至此的消息,然而现下竟会被太一邀请去他家暂住完全出乎他的意料。虽然从二年级的时候就想好了要来东京念大学的打算,但是工薪阶层的父母似乎依旧在为未来高昂的生活费犯着愁。这一次他们表面并没有说什么,甚至还慷慨解囊地递给了自己三万日元的路费,只不过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他知道父母确实有着难言之隐。

新叹了口气,也许的确是自己有些任性了,没有像祖父说的去好好体谅父母。但是当他说着想要去一次东京的时候,母亲虽然愣了一下,但依旧走过来递给他三万元,笑着鼓励他说:“去吧,东京那里,有新最重要的朋友吧。”

那一刻,新有些感动,虽然这一年间父母为了阻止他去东京几乎使出了浑身解数,然而在那个夙愿最终告破的时候,他们还是选择了站出来支持他。他很庆幸自己能出生在这样的家庭中。

转眼已经一别六年的城市,到处都还残留着当时的记忆。当电车经过东京湾的时候,新倚在车门边,透过玻璃窗望向那片深红色的河堤。越过彩虹大桥那一边的住宅区,是小六时候自己的旧居,他还记得那个时候泛黄的榻榻米上,他和太一、千早说着“总有一天会再次相见”的话语。

手机的屏幕亮了起来,有电话打进来。新低头瞥了一眼,外屏上写着“诗畅”的字样。

对了,说到挚友,诗畅大概也算一个吧。

“喂喂?”新接起电话,对面的杂声很多。

信号干扰得很厉害,在几句断断续续的只字片语后,他依旧没听清楚诗畅到底在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