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拽着塑料袋定了定神,脑子里飞速想出了一个办法,试探性地问,您需要帮助吗?

清朗动听的声音沾着三分月色,被夜间潮湿的空气递送过去,引得那黑影动作一滞。

免了。那人颓然自嘲一声,你看不出来我打算做什么?

看出来了。周瑜几乎不假思索地冷静道,但您好歹照顾一下别人,这附近没有监控摄像头,没有证据证明您是自己跳的,万一将来警察怀疑是我把您推下去的怎么办?

那人晃晃悠悠的身子明显一顿,显然完全没有想到周瑜会说出这番不按套路出牌的话,他略感诧异地重新转过头来,打量了一番这个看问题角度格外刁钻的自私路人。

我写遗书了。两人瞪视一会儿,对方居然还算有点良心地干巴巴说了一句。

你得给我看。周瑜缓声道,边一步步走上前边伸出一只手去,语气满是责怪,不然谁知道?

那人皱起了眉,说,遗书当然是放在家里了,我没带在……

谁知这会周瑜已经欺近,突地猛然攥住他的手臂,另一手的塑料袋也松开掉在地上,双手齐用地隔着栏杆扯住了那人的胳膊,不让他再往外倾身。

就着微弱光线,两人的目光在路灯底下相撞,周瑜这回看清了他的脸,是个长相很不错的陌生男人,很年轻,看上去跟自己年纪差不多。澄黄色的路灯在双眸里流转,几乎被加强成暖阳,看上去怎么也不是个走投无路的模样。

你……放手。试图轻生的男人愕然了一秒,一秒钟后把余生最大的目标从跳河暂时改为将自己的胳膊从周瑜的禁锢里拽出来。

你先翻回来。周瑜死死攥住,没让他成功。

别多管闲事!对方眼角一跳,警告性地瞪了周瑜一眼。

没有的事,你先回来再说。周瑜毫不退让,循循善诱,一双漆黑如曜石般的眼睛里盛满了暗夜灯火,用自己最像传销组织的口吻开导道,前妻跑了可以再娶,女朋友没了可以再找,工作丢了可以再寻,生命只有一次,珍惜一点会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