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飞长叹了一口气,对着空无一人的纯白病房。

他说。

“韩矜,你别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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嗡——

一声轻响,纯白病房的门被人打开,长发的男人提着一瓶喝到一半的红酒瓶,脚下踏着咚咚咚咚响的大步,走了进来。

惊世的容颜只扫了一眼床上的傻大个,便不再看他,挥一挥手,停留在病房半空的两个黑色摄像头飞了下来,回到了某人的衣袖中。

韩家公子一脚踹停了那个老旧的留声机,鄙视道:“他妈人都快死了,还听摇滚乐,是想干嘛?大力出奇迹吗?”

他甩了甩长发,坐到一旁的椅子上,风情万种地咬开酒瓶,喝了起来。

顾飞皱眉,问:“你伤好了吗?就喝酒。”

“好八百年了。”公子斜了他一眼:“你睡了三辈子的觉。”

顾飞垂下眼,感叹了一句:“确实过了三辈子。”

公子的玩笑话,居然被他拿来借题发挥,一时间竟有些招架不住,他放下酒瓶,不再说话。

两人安安静静地对着,公子把长发扎到了脑后。

“韩矜。”

顾飞叫他,被公子拍了一脑门。

“好好叫人。”

“……公子。”

“哎,乖。”

顾飞彻底崩溃了:“我说,我救了你这么多次,在纳帕谷,在太平洋岛上的时候,还有在塔楼,你就是这么跟救命恩人说话的吗?”

韩家公子咧嘴一笑,比出了三根手指

“三辈子,除了你第一辈子来自你爹娘的一炮,后面两辈子可都是我给的命。”

顾飞拧了拧眉毛:“是吗。我怎么记得,我其实可以少折腾一辈子的。”

“……”

韩家公子收起三根手指。

“我已经道过歉了,如果你那时候蠢到被完全控制,没听到,怪不得我。”

“是吗,真遗憾,我没听到,我只听到你骂你自己是蠢货,真是太难得了,我要记一辈子。”

“千里一醉!!!!”韩家公子倏然从床边站起,“还有完没完了,你他妈恢复了记忆怎么就那么贫呢?!醒了就赶紧麻溜地给老子起来,塔楼里一堆事呢,峰叔的后事你还管不管了?知不知道你跟着嗝屁躺着耽误老子多少事?!”

公子气得不行,粗暴地给顾飞做了一系列身体体征的检查,然后暴躁地说:“妈的,毛事都没有,壮得跟头牛似的,别再装死了,都仨礼拜了,给你三个小时,起来洗澡换衣服,一群人在极密空间找你商量事呢,赶紧给我起来。”

公子说完,就气冲冲地要往外走去,来到门口的时候,顾飞的声音低沉,绊住了他的脚步。

“公子。”

“你还会离开我吗?”

韩家公子顿了一顿,手里的酒因为惯性,在酒瓶中被摇晃的哐当哐当直响。

“是我的错。”

“我没救下峰叔。”

“是他教我,既生而为人,便没有被旁人随意指摘性命和记忆的道理。”

“千里一醉。”

“从床上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