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权面前是一扇门,一扇上了锁,八年不曾开启的门。
他正在迟疑该不该推开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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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说孙权被迫从孙策那儿接受了放在另一边他决绝不会接受的世界观——比方说周瑜是他哥父母之命,没有媒妁之言,却不妨碍是明媒正娶来的结发之人;又比方说自己其实全名应该叫孙·蠢萌·见哥怂·食物链最底端·今天依旧没能辞职·权。
也被迫接受了孙策的威胁——比方说不准告诉周瑜孙策已故去多年;又比方说其实他们已各自娶妻生子,明面上早无纠葛。
最后孙策丢给他一句:“想你也不会在此处停留过久,粮饷之事我已交待了张子布去办,你大可安心休养,只要莫说些不该说的话,我便可保你无虞”,随后便把他打发来熟悉侯府,自己则边念叨着“可莫让公瑾等急了”边头也不回地走了。
以是我们一向英明神武,处事果决的吴侯,此时正在一扇洞开的院门外踌躇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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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因为院中有老虎,而孙权没有车他才不进去的。
孙权看着身边从院中鱼贯而出,负责洒扫的仆婢——他们经过孙权身侧,笑着微微屈膝,齐道了声“二公子”,便径自离开了。
此地他太过熟悉,这座位于侯府东侧的幽静院落,正是从前孙策的居所,那儿昔日也曾这般热闹,有来往的仆从,有正在忙碌战事的孙策,有在侧织绣的大乔,有正在玩闹的孙绍,还有那时尚小,有无忧依靠的自己。只是自孙策遇刺,大乔夫人为安新君之心带着孙绍远走,孙权便下令封了此院,自此再不许人涉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