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剑寒掏出酒葫芦饮了两口,“东方兄风流倜傥,自非一般人可比。”

“嘿,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傅兄还不是与天下三绝艳之一的夜叉有过一夜对饮之缘——”

傅剑寒差点把酒从鼻子里呛出来。东方未明伸手从他那里夺过酒葫芦,也灌上一大口。“……扯平啦?”

两人相视而笑,笑声越来越大,以至于路过的白衣公子本想上前招呼,又被吓得退回来,自言自语道:“两人脑子都不好使?”

傅剑寒在江湖中混迹多时,也并非全然不知风月。回想当初,自己仿佛确实对那个在林中邂逅的神秘女子有过朦胧的好感;后来知晓了她的身份,受到她的取笑,心中也不过是淡淡的怅惘罢了,只要随未明兄在酒馆痛饮一番便可烟消云散。他当时以为这便是所谓的儿女情长了。虽有遗憾,但男儿志在四方,焉能困厄于此?

直到几个月前从南边的无名小镇仓皇离开,他几乎是硬生生地以双腿日夜狂奔回洛阳,才体会到那种全然陌生的、刀劈火燎般的煎熬。好不容易冷静下来,他一面恨不得马上掉头去找人,一面又偏偏半步也迈不开。最后只好日日把自己浸在酒馆里。但想再见到挚友的焦躁之情,却是无论何种烈酒也冲不淡、浇不熄。

他心中不断问自己:未明兄待你这样好,你为什么不敢见他?

正因为他待我如此……才不敢。

他又想,若是去见未明兄,他因为之前的种种无礼之举怪我,我该如何劝他、求他,令他回心转意?

未明兄开朗大方,并非斤斤计较之人;何况先前他能为了我……又岂会真的与我割袍断义。

但是即便未明兄还愿与我为友,我便知足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