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uardo握紧喝空的马克杯,垂下眼帘。

Mark轻轻从他手中抽走杯子放到床边的柜子上。

“你这么聪明,你自己也了解过PTSD,”他说,“你应该也清楚,急着做PTSD的治疗,又隐瞒这样的关键信息,治疗怎么可能成功?”

“我以为我可以……”Eduardo低声说,“我以为我先把PTSD治好的话……”

“它就是PTSD,”Mark有点恼火这样车轱辘的话,“全部的内容,不是仅仅是车祸,不仅仅是,你清楚得很,你只是在回避他。”

“对不起……”Eduardo说。

“停止你的道歉,Wardo。”Mark尽量让自己缓和下来,他在哈佛修过心理学,他妈妈是心理治疗师,他知道要引导而不是下判断甚至责备。

Mark抱了他一下才对他说,“我们要做的是解决问题,Wardo,这不是你一开始把我叫醒的原因吗?”

Eduardo点点头。

“所以先告诉我,你为什么不愿意把这件事告诉Dr.Chan?”Mark放轻声音。

Eduardo仍犹豫不决,好像在思考什么,直到他抬头看到Mark耐心等待着。

Mark向来锐利的线条在橘黄的壁灯下显得格外柔和,他尽管没有说什么,但也丝毫没有不耐烦的意思。

“因为如果要把这些告诉她,就必须把我们的事情告诉她,”Eduardo说,“但是我不想听见他们重新把我和你过去那些事,利益、得失,拿出来重新盘算一次,然后下定论。我们不止这些,就算在闹翻的时候,也不只有这些,但是我没法让他们明白,说不清楚的,这些事情,百口莫辩。”

“我不想听到她说我仍在背叛的伤害里,”他争辩道,“但我没有,我爱你,如果不是,我不会和你重新开始,Mark,我没有。”

Eduardo看着Mark,希望得到他的承认,焦急地说,“相信我,Mark。我真的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如果没有PTSD,我真的不会想起这些。”

Mark震惊地看着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半晌,他说,“在我回新加坡的那个夜晚,Facebook举行了年终的盛会。Luiza就是在那个时候对我告白的。”

Eduardo眨了眨眼,疑惑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

Mark继续说,“她问我为什么选择你。”

“你怎么回答?”Eduardo问他。

“我没必要跟她解释,我们的事情和她无关。”Mark说,“而且我发现,我也解释不了。”

“站在这个位置后,我已经很久都不在意世人的看法了,因为无论我做什么,世界会来主动解读我。而无论他们怎么解读,对我来说都无所谓,因为言论没法撼动我的地位和我所拥有的。”

“你不愿意公开关系,我听你的,Felix他们即使知道,也不会对我们之间的事情做什么评价,所以那天是我第一次听见他人对我们之间关系的评价。”

“当她这么问我的时候,我感到愤怒。”Mark说,“非常,非常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