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tuart在身边不动声色地观察着两个人。
外界说他们关系僵化已经很多年了,Eduardo也从来不出席股东大会,但从几句简单的对话中,Stuart就可以肯定外界的传言错得离谱。
先别说Mark以Facebook的名义来预约,这可是出了名公事公办的硅谷暴君,这样的事情可以算得上破了Mark的行事原则了。
而他们之间还有一种叫Stuart费解的奇怪默契,很和谐,属于那种做了多年朋友,彼此都很了解的类型,但又比挚友要更加亲密一点,这下竟连Stuart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
但他俩什么关系并不是治疗的重点,Stuart没有过多把关注放在这上面。
进入咨询室后,Stuart关上了门。
“我希望我们的谈话可以轻松点,我可以叫你Eduardo吗?”Stuart用温和的语气问。
“当然。”Eduardo回答。
“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情况,对我说说?”Stuart又问。
“之前Mark应该已经跟你说过一些我的情况了。”Eduardo说。
Stuart点头,“是的,但只是很简单的说明,而且从你的角度可以让我了解你的想法和感觉。”
“大约半年前,”Eduardo说,“我在深夜开车回家时,遭遇了很严重的车祸。开车撞上我的人是故意的,他负债三十多万美金,制造这起车祸仅仅只为了发泄自己对生活的怒火,而我正好在那个时候出现在他眼前。”
他停了一会儿,Stuart注意到他脸色微变,手也因为紧绷而僵硬起来。这是控制情绪的表现。
接下来,他对Stuart详细描述了他的伤势、在ICU的情况、后遗症,以及他对整件事情的愤怒和悲哀的困惑。
Stuart一边从谈话中提取出关键内容,一边困惑也随之而生。
就Eduardo的叙述,他认为这是非常典型的PTSD,车祸带来的闪回以及对世界和自己的生活强烈的不安感。
尽管每一个PTSD案子都是个性化的,但都有不同程度的规律。使Eduardo饱受折磨的PTSD其实算得上一个典型的案例。
真正令Stuart不解的是,这样典型的案例,Chen竟然没法解决,以至于让Eduardo要千里迢迢从新加坡到美国硅谷来求医。
Stuart认识新加坡的Chen。
基本上每个圈子越顶尖,人越少,因此大家哪怕谈不上熟悉,多少都认识,毕竟一年里各种学术报告、活动都少不了要碰面。他清楚Chen,她是极富经验和耐心的心理创伤治疗专家,Eduardo这种案例不至于难倒她。
Stuart想起刚刚Mark的话,问他,“你已经寻求过Dr.Chen的帮助,但她没有在这方面减轻你的痛苦,我能知道治疗遭遇什么难题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