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Mark非常耐心的引导下，一切看上去似乎都进展顺利，Eduardo也真实地感觉到自己的情况越来越好。

这次的车祸让Eduardo再次体会到，Mark像是铁铸的，无论什么灾难什么挫败，都不可能使这个男人动摇。

他一直是这样，无论当年把他踢出Facebook，还是求婚，还是面对因为车祸而倍加艰难的关系，Mark始终表现出一种目标明确的坚定。

为了目标，他似乎可以杜绝任何麻烦的个人情绪。而Mark的这种处事方式，Eduardo也早就习以为常了。

那次失败的性爱之后，他们仍然很亲密，一起吃饭、一起散步、一起睡觉，会拥抱，也会接吻——但也仅限于接吻。

Eduardo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不能做爱，而Mark知道他不能，所以他们不做爱——非常体贴的行为，但并不代表他们不相爱了，相反，他们的相处比过去任何一段时间都要和谐。

可是，Mark今天说……他说什么了，哦，对。

——我本来跟他一样认为只要PTSD痊愈了，做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但昨晚他质问我，说我连边缘性行为都不再和他做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我确实是在害怕。

——我不知道边界在哪里，当我想要和他更进一步的时候，我就觉得自己会伤害他。我对他的欲望和他对我的讨好、隐忍，会演变成另一场强暴。

Eduardo第一次听他这么坦率地承认自己的恐惧。

他没想过Mark对那次的事情有这么深的阴影，毕竟Mark从来没有表现出来。

在车祸后，心情和状态最糟糕的时候，Eduardo自怨自艾过，也曾对Mark发过脾气，迁怒过他，而Mark的理智发挥了巨大的作用，他好像没有脾气，也没有挫败一样，只是一遍又一遍冷静地告诉Eduardo，不要急，慢慢来。

Eduardo感到头疼欲裂，泡在水里的身体因为紧绷而轻微发抖。

他仔细回想了最近发生的一切，那些适可而止的接触背后，他以为是Mark的温柔、体贴和隐忍——这当然是，但Eduardo没想到还有害怕和恐惧。

Mark也会害怕和恐惧？

而这是我造成的吗，Eduardo想。

Eduardo冷静了一下，他侧过脸看向浴室那面大镜子，仔细端详着镜里的自己。

比起他刚从ICU出来时已经好很多了，脸上长了点肉，原本英俊漂亮的轮廓基本回来了；身材自然是没恢复到以前的最佳状态，手臂、腰身和大腿在经过没法进食喝水的那一个多月后，原本漂亮的肌肉不见了，但这两个月来因为心情好转的缘故长胖了点，至少不再瘦骨嶙峋。

可是无论是怎样，Mark对他依然有性欲，即使在他还躺在床上因为严重的车祸创伤而瘦得几乎不成人形的时候。

Eduardo想了想，吸了口气，手探入水中，握着自己的性器。

他闭上眼，开始想象Mark跟他同在浴缸里。

Eduardo想着Mark锐利的眉眼和唇角，还有冷淡得仿佛铁片一样的说话方式，想象那双钴蓝色的，像深海一样难以捉摸的眼睛看着自己。

Mark很性感，不是那种火辣的、嚣张的性感。他的性感来源于他堪称冷漠的强势，他在最情热的时候也极其克制，甚至越动情越克制，就好像他不克制的话，他的情欲会像一把火，灼伤Edua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