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后来我不耐烦,就这么说了。”Mark直言不讳。
“Karen夫人有没有揍你?”Eduardo问。
“揍了,”Mark“啧”了一声,“她还拧我耳朵。”
Eduardo笑着摸了摸Mark的耳朵,好像Mark小时候被妈妈拧耳朵的痛还留着一样。
Mark随他摸着自己的耳朵,“不过当我看着你,觉得她这话似乎也有点道理。”他说。
Eduardo停下手,过了整整五秒才反应过来Mark的意思,“……你这是在说情话吗?”
“或许?”Mark翻了个不屑的白眼,“毕竟我妈说的时候我们姐弟都起鸡皮疙瘩了。”
他问Eduardo,“你起鸡皮疙瘩了吗?”
Eduardo笑得把脸埋在枕头里。随后,他凑过去吻了一下Mark,“怎么会?这只会让我想吻你。”
“这是奖励吗?”Mark笑了。
“正向激励,”Eduardo一本正经地说,“鼓励你讲人类的情话,升级一下情话系统,以后硅谷的八卦杂志再也不会嘲笑你是个加载了低配版情商系统的AI了。”
硅谷的八卦杂志最喜欢拿几个大佬开玩笑,这一点,Eduardo到门罗帕克后总算体会到了。
Mark没有绯闻,这些八卦小报便总是挑剔他的穿衣品味和仪表体态,说的话刻薄得很。
“管他们说什么。”Mark早就习惯了。
事实上,只要不涉及隐私问题,Mark基本懒得管他们怎么糟蹋自己的形象。
他坐起来,扯过床边的T恤,一边套进脑袋一边问,“新加坡没有八卦小报?你也一句句地计较?”
“我有什么好八卦的?八卦我一场派对开了几瓶价值2万的酒,还是八卦我刚到手的法拉利全球限量多少台?多没意思。”Eduardo笑了,“新加坡福布斯上就我一个孤家寡人,其他全是家族,你不知道那些华人家族多能折腾,兄弟姐妹叔叔伯伯乱糟糟的,他们的八卦追都追不完,哪还有精力管我。”
他这是玩笑话,说着无心,听的人倒有意,一下子刺痛了Mark。
Mark又想起他去新加坡就是为了躲开美国的舆论,一个人背井离乡,父母兄弟朋友都在美国,亲戚们全在巴西。
Eduardo一再强调,自己在新加坡过得很好,Mark开始也不甚在意,毕竟他这么有钱,人缘也好,怎么可能过不好。
但直到出车祸,Mark才明白,他一个人在新加坡意味着什么。
他出事后的前两个小时,助理Donna先找来他的律师,替他补完了医院的抢救手续,然后致电公关,封锁消息。
出事后第三个小时,Donna致电Eduardo住在迈阿密的父母和二哥,以及当时在纽约的大哥。
出事后第四个小时,她才有空告知Mark。
出事后第二十二个小时,Saverin夫妇和大哥Alex来到医院。
出事后第二十五个小时,Mark抵达樟宜机场。
他独自一人在新加坡这七八年的漫长孤独,全部在这二十多个小时里暴露无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