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duardo说不过他,撇脸看窗外去了。

Mark正襟危坐了片刻,坐不住了,挪到Eduardo身边,碰碰他的手指,“喂,Wardo。”

“做什么?”Eduardo还是看窗外。

“我说,”Mark清了清嗓子,“那孩子又不是我们的,我们为什么要为他的教育问题吵架?”

Eduardo愣了愣,对啊,那是Randi的孩子,他跟Mark置气做什么?

开车的保镖没憋住,“噗嗤”一声笑出声。

Eduardo的脸立刻就红了,Mark瞪了他一眼,按了按钮,把挡板放下来。

感谢上帝,大概是因为Nick实在太缠人了,他们回去的航班上终于没有了前几天那个一看到Wardo就走不动路的空乘,对此,Mark稍感安慰——真的,一天里缠着Eduardo的人一个就够了。

大概因为昨天久违的喝了酒又闹得很晚,飞机起飞没一会儿,Eduardo就开始打哈欠了。

Mark自己也有点犯困,毕竟收拾小孩子还是挺耗费精力的。他把私人空间的门关上,再把真皮椅子放下变成床,搂着Eduardo躺下陪他睡一会。

不过躺下后,Mark又睡不着了,毕竟这不是生理时钟的睡觉时间。

Eduardo倒是很快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Mark觉得似乎也没必要再起来看看书或者干点什么,这样躺着似乎也不错的样子,反正这趟飞行也才两三小时。

他躺在那里,放空脑袋,这两天发生的事,还有那些笑声、烟花便自然而然在他脑海里浮现。

Mark后知后觉地发现,Eduardo陪着Nick的一幕幕意外的温馨美好。尽管刚刚他自己说了,Nick不是他俩的孩子,是Randi的,但是那几个画面就是挥之不去。

Eduardo陪着Nick玩数独,让小家伙骑到肩膀上看游行,用纸巾给吃完雪糕的Nick擦嘴巴,还有他跟Nick一起,笑嘻嘻地在自己的脸上乱画一通——尽管丑得要命,但Mark还是顶着那些歪七扭八的图案陪他们玩完了整个游行。

多么像一个家。

等一切都安静下来后,Mark才意识到这一点。

孩子的问题Mark有想过——事实上正是因为对孩子和家庭的构想,才促使Mark仓促求婚。

念头兴起的那天只是门罗帕克一个极其普通的早晨,Mark像往常一样离开家去Facebook园区。

在路上,他看到一对夫妇陪着自己的孩子在家门前等校车。

那孩子大约只有六七岁的样子,或许是还不太习惯上小学,红着眼睛窝在妈妈怀里闷闷不乐。

当父亲的那个大概已经准备好要上班了,穿着笔挺的三件套,但还是耐心地陪着妻子和儿子在院子门前,笑着不知道说什么,或许是在哄不高兴上学的儿子。

不知道为什么,那一幕击中了Mark的心脏。

眼前的一切跟硅谷最年轻富有的暴君没有任何关系,Mark甚至不知道他们姓什么,但它就是毫无道理地激起了Mark对家庭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