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回死生之巅,决定在城中助众人一臂之力。白日还繁华热闹的城,一夕之间楼阁坍圮,四处残尸败蜕,怎能令人不痛心。

墨燃不肯让楚晚宁再涉险,只让他在一旁休息。楚晚宁哪里是肯袖手旁观的人,看府尹忙的焦头烂额便自请协助清点损失,守着一盏烛火直到天亮才稍稍阖眼。

墨燃处理好一干事务,去寻楚晚宁。房间的门半阖着,墨燃放轻步伐走近缓缓推开门,楚晚宁已然伏在案上睡去,神色疲倦,手中还虚虚握着一支毛笔。墨燃心疼万分,他取出那只笔,扶住楚晚宁肩把他抱进怀里准备抱他去休息。楚晚宁睡得并不安稳,颤着眼睫缓缓醒来,哑着嗓子缓了声墨燃。他觉得胸口有些难受,自他醒来后身体大不如前,总是会觉得疲累,昨日又消耗了那么多灵力,他实在有些吃不消。楚晚宁灵台渐渐清明,察觉墨燃正抱着他,登时羞红了耳根,可他胳膊和腿都睡麻了,一时动弹不得,便只对墨燃说:“……你先松开我。”

墨燃往他腰后垫了个软枕,缓缓让楚晚宁倚靠在椅上:“师尊困就睡会儿吧,待你醒了我们再回死生之巅。”

楚晚宁摇了摇头:“我没事,撑得住,我向府尹交接好事务便走。”

墨燃笑了笑:“那我去取些茶点来,师尊一定饿了。”

楚晚宁倚在椅上,望着墨燃离开的背影,胸口的不适感愈发强烈,连带着五脏六腑一阵翻涌,强烈的晕眩感一阵阵席卷着他的灵台,后颈处胀得发痛。楚晚宁颤着手腕饮尽了杯中凉透的茶,不适感稍稍缓解。他几日前才度过情潮期,绝不可能是……楚晚宁捂着胸口缓缓站起来,托人把写好的案牍给府尹送过去。墨燃还未曾回来,楚晚宁浑身被冷汗浸的发抖,便缓步去了廊外,倚着雕花的廊柱,想晒晒日光暖和些。

晴暖的阳光笼着碎碎迷迷的微尘,灿烂热烈的温暖毫不吝啬的拥着楚晚宁。那些怒放的花团团簇簇,争先恐后的吻着光芒。楚晚宁看着那些花逐渐连成模糊的一片,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昏暗发黄,扭曲着又变得清晰。

下一秒,他像一只断了线的风筝,直直的向后倒去。皮肉撞击冰冷的地面发出沉重的闷响,楚晚宁觉得耳中轰鸣不已,喉咙中有腥甜的热,在四肢沉重的疼痛中,他失去了意识。

墨燃端着茶点回来,远远看见楚晚宁倒在廊间,顾不得手中端的东西匆匆冲过去抱起他。楚晚宁脸色苍白如瓷,像是寒冬梅枝上透白的雪,身体却又滚烫如火。墨燃以为他又像数年前那般是染了情潮,可他没有闻到任何雪松香。墨燃心疼搂紧楚晚宁,抄起他膝弯,御剑直奔了贪狼长老住处。

贪狼长老手持一卷正在看书,被忽然冲进来的墨燃吓了一跳。待他看清墨燃怀中昏迷的楚晚宁,眉峰霎时蹙紧。他屏退了身侧弟子,让墨燃把楚晚宁抱到榻上,一手搭上他脉搏:“受伤了?”

墨燃急切的守在榻边:“未曾受皮肉伤,但消耗了许多灵力。”

贪狼长老面色凝重,望着墨燃欲言又止。墨燃急得灼心:“长老不必忌讳,师尊的事我都知晓。”

贪狼长老沉声道:“玉衡醒来后情潮期一直反常,受其影响身体也大不如前,原先的药失了效力。他托我再配一副药,想长久抑制情潮。我尝试了许多办法都无果,凑巧得了一株千年落情草,此物抑制情潮效果奇佳,年岁越长可抑的时间便越久。”

贪狼长老顿了顿:“是药三分毒,千年的落情草固然有效,但从未有人用过,不知后果如何,但玉衡执意要服,他这个人,倔起来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