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一个寂静无声的夜晚,沈清秋离开了。
——却没人担心,甚至没人在意,因为“法则”离开它所运行的世界,就一无是处,化作一纸空文。
而淫糜依旧的玻璃格子之间,洛冰河拎着实验员软塌塌的颈骨,心里忽然划过一丝古怪。
“你就这么喜欢这里吗?”他轻声自言自语道,“你越离不开,我越毁掉,你不来阻止我吗?”
——却没人知道,问出“你去哪儿”的一瞬,他突然有种模糊不清的感觉……
感觉仿佛沈清秋一走,就仿佛游鱼入海,倦鸟归林,再也不会回来。
……可是,他怎么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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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6
昼。
阳光像一层锡纸,平展地反着光,严严实实地把触及的生物包成一方一方的肉,好像这能保鲜似的——然后推进烤炉里,变成一道道不流血的美味佳肴。
幸而人们只有享受的时候才拆开精致的外壳,在那之前,原材料究竟是什么样子,活物还是死物,大家自圆其说。
洛冰河颤了颤眼睫,翻了个身。自沈清秋气急败坏扔下他就走,探针已经不眠不休地工作了一整夜。他感觉整截脊椎骨都麻了,疼痛钝钝的,反而不那么难熬了。
他睁眼,惨淡的光照进眸子里,被深渊里慵懒又危险的野兽嚼碎,一缕不落地葬送在里面,反而使他的眼睛呈现出流动的浅浮的水 色。
他没有定焦地转了转视线,听到隔着世界与感官的玻璃箱外面,仿佛夜莺一般凄厉婉转的哭泣。
洛冰河撇了撇嘴,乏味地阖上眼睛,恍然想起了某些细碎的光景。
7
洛冰河的生活,是从第一次见沈清秋开始的。
倒不是说他不记得之前的事,而是所有的那一切,在沈清秋面前都黯然失色、模糊不清。那个人像他生命中骤然递到眼前的薄刃,清冷又炫目,却毫不留情地搅碎了一点点刚成型的善良、道德和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