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瞬,已有三名缇骑重创,除了巷子尽头站立不动的夏侯与之外,剩下三名缇骑相互对望一眼,身形齐齐飞起,用上了一模一样的招式。

这一招名为“人踪灭”,乃是绝刀阵的必杀一击,刀意落处,恰似下起了茫茫大雪,连飞鸟都只有一条绝路。

三道刀光当头劈下,傅剑寒俯低了上身,反手举剑,硬是扛住了这三刀合力一击。

背负三柄长刀,他禁不住单膝跪地,虽是仍握着缰绳不放,驱车顶着重压往前,逼得那三人贴墙退行,但到底已露出些许强弩之末的征兆来。

眼看那刀锋越迫越近,跪在车头之人长眉一挑,仍想将那唱词接续下去,无奈一张口唇齿间就有血沫溢出,只得紧紧咬住了牙关。

这时却听车里的人替他唱出了声。

陆少临的嗓音不高,语调里还带着些微江南口音,然而又有一丝刚正英气蕴于其中,透过在周遭的蒙蒙雾水传入傅剑寒耳朵里,成功凝住了他胸中那口气。

听到“唯有饮者”四个字的时候,傅剑寒已经一点点站了起来,随后“留”“其”“名”三个字一一出口,他手中长剑便如游龙一般,连行三招,各自朝那三名已失了气势的缇骑刺去。

一连三声钝响,那三柄长刀依次砸到青石地上,被疾行的马车甩在身后。

傅剑寒以一人一剑连败六名缇骑,仍不敢松懈分毫,只因为他眼前,还站着最后一名也是最强大的敌人。

就在傅剑寒刺穿他最后一名手下的右肩之时,夏侯与就动了起来,傅剑寒甚至来不及收剑,就见他人已掠到跟前。

这一次,连傅剑寒都敛去了嘴角笑容。

他松开了缰绳,直直向上跃去,今日第一回主动出了招。

马车里的唱词未停,伴着刀鸣剑啸声,声音越来越急,也越来越厉。

两人在这两面高墙间辗转腾挪身形交错,几十招过去,傅剑寒拄剑落到马车顶上,右肩已中一刀,血流如注。

在他对面,夏侯与落到马鞍上,仍能稳稳站着,缓缓转了转手里长刀,似笑非笑道:“傅少侠,你与金风镖局素无瓜葛,不如就此把陆少临交出来,到时候加官进爵不在话下,何必非要拼得鱼死网破?”

傅剑寒随手一拭嘴角的血,摇头笑道:“这你就不懂了,我和少临兄,可是一起喝过酒的交情。我傅剑寒在这世上无牵无挂,在乎的就两样,喝酒,朋友。而我最在乎的,就是一起喝酒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