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烛本是小本生意,他当然不肯平白无故收人赠礼,于是另掏出一枚银锭,想与香烛钱一道塞给老板娘。
老板娘却摇摇头,只肯收下那几枚香烛钱,柔柔笑道:“二位快去进香吧。心诚则灵,佛祖保佑,你们一定都能一辈子平平安安。”
两人实在推拒不得,只好收下檀香手串,拎着香烛从店里出来。
这白马寺倒也来过好几次,正儿八经来进香的,对荆棘来说却是头一次。
看他默默上完香,谷月轩忍不住小声问道:“阿棘,你以前不是都不信这些的么?”
荆棘眉一皱,道:“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现在我爱信就信了,你少管我。”
若是真能与那人平平安安一辈子,别说几柱香火,让他从此硬着头皮雕上几年佛像他也乐意。
这些话他自不愿同谷月轩说,倒不是怕被笑话,而是害怕一说,就泄了他内心那隐隐的恐惧。那天之后,他们再没说过寒骨散之事,仿佛只要不提,那一日就永远不会来。谷月轩一直是那么平静,脸上还总是带着微笑,好像只要能在一起一天,他都已经很满足很快乐。但荆棘不一样。在他们两人之间,他大概总是更不知足的那个,既然重新握住了那个人的手,他就想握更久,一天,两天,一年,两年,十年,二十年,永永远远。
荆棘终于承认,原来再骄傲之人,比如他自己,都会有不得不去求天意成全的时候。
等上完香差不多已是未时,东方未明却还是没有出现。
两人又等了会,就见那白马寺住持急急忙忙追上来,道:“两位施主留步,刚有一位施主过来,说要将一封信交到一位姓谷或者姓荆的施主手里,不知说的可是二位?”
谷月轩接下信函,往四处张望了番,问道:“方丈可记得,那递信之人是什么模样?”
方丈道:“那位施主与两位似乎年纪相仿,身着青衫,腰悬长剑,看着不苟言笑,只交代了老衲这一句,便又匆匆离去了,不曾有多言语。”
谷月轩谢过方丈,对荆棘道:“看来是未明没能及时赶来。那送信之人,听描述颇像青城派的燕宇燕少侠,傅兄那日曾说,见过未明同燕少侠在一块,这么说来,未明应该也快到了。”
荆棘冷哼了声:“那臭小子,说了要来又不来,使唤师兄使唤得倒勤快。”
到了无人处,谷月轩拆开信笺,扫过一遍,蹙眉道:“未明说,缇骑与东厂也着人来了洛阳,叫我们小心些,等到武林大会前日,他一定会按时赶到邙山赴狂刀客一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