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书房里,各人考较了悟空一通,正好小厮奉上茶水,便先停下品茶。
林如海收起悟空写的那页字,叹道:“只诗词上头少几分灵韵。”
田远志饮一口茶,浓而不苦,恰是合宜,从前可没有这般贴心周到。猜到是主家女公子的吩咐,因而笑道:“论起诗词上的造诣,林公近日来读的那卷,倒甚是瑰丽惊心。”
他曾无意见过两行诗句,那笔清丽柔媚的簪花小楷可不是男子能写就的。林公与先夫人伉俪情深,一心不肯再娶,可做不来另觅佳人红袖添香的雅事。
这府里的女眷,唯有林公的掌珠。
女儿才思,林如海一向欣赏,闻他夸赞,捻须笑道:“那人一时戏作,不过乱填文字罢了。”
他二人没说破,诸人却已猜到是谁的诗作,一时皆是笑而不语,朝林如海拱手示意祝贺。
黛玉受一番夸赞,悟空在旁认真听着,很是与有荣焉。
饮过茶,林如海先放清客相公们各自散去歇息,这才对悟空道:“以你如今的功力,莫说府试,殿试也去得。”
悟空方才略有收敛,听他如此肯定还是稍稍有些自得。
人间常说“五十少进士”,许多人考到两鬓斑白都考不上,他还当有多难呢。
林如海见他面上虽是沉静,眉眼却有骄色,继续道:“只是一来你年岁尚小,恐怕不好授官;二来文章辞句太过花团锦簇,言之无物,不是忠直栋梁应有之风骨。”
悟空一怔,又听老岳父道:“这些倒还罢了,致命在行文间的叛逆之意。若是有人以此攻讦你,便是大不敬!”
林如海严肃道:“你真要考,旁的都不需再苦修,把那君君臣臣的纲常嚼碎了记住便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