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自来一等富贵,又不像京城还要宵禁,临街招徕的小摊主们吆喝不休,半点没有夜深之时该有的冷寂。

梁衡由衷道:“当真是个好地方。”

悟空抬头看天上凉月,想起京中的黛玉,笑道:“人说骑鹤下扬州,如今又是四月,若是能和心爱的人一道浏览人间繁华,也是一大快事。”

梁衡心中一动,却笑道:“你才多大的年纪,就想着如花美眷、红袖添香的美事?”

悟空眼睛一转,揽着他肩膀,“我是还早,不过一两年内,家中有位姊妹倒是能摆上酒席,到时必然下帖子请梁兄。”

梁衡脑中不期然闪过那双眼睛,犹豫再四,偏头问道:“之前……之前在林公府上,愚兄唐突的那位姑娘……她,她可已说了人家?”

“不曾。”

梁衡心头蓦然涌上一阵狂喜。他鼻翼翕张,粗粗呼了两口气,勉强克制住颤抖的双手,这才问道:“不知那位姑娘,在你们府上排行第几?”

悟空将他上下看看,戏谑道:“你是皇后娘娘的亲戚,又是当朝二品官老爷,公主恐怕都能娶一个,竟要娶贵妃的妹妹?”

梁衡苦笑一声,和他吐露身世。

“愚兄自幼在滇南长大,父母去世的早,全靠家中老祖母抚养成人。她老人家是当今承恩公的庶妹。”

“愚兄勉强长到十六岁,家计实在艰难。祖母便带我上京,求告到承恩公府上,希求承恩公代为走动,好让我早日袭官,一解困窘。”

“谁知……”梁衡自嘲一笑,“后来实在无法,祖母变卖了最后一件首饰,拿去上下打点疏通,这才领了父亲的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