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捷报宝玉少爷高中金陵乡试头名解元!京报连登黄甲!”
老太太失手跌了西洋镜,一双老眼在那手抄红榜上瞅瞅,模模糊糊见头一个名字是三个墨团,依稀看出个玉字。
“鸳鸯!”她在那名字上摩挲好几回,这才恋恋不舍递给鸳鸯,“你念念!”
鸳鸯定睛在那上头一瞧,笑道:“这头名是咱们宝二爷的名讳呢!”
贾母胸膛猛烈起伏两下,吐出一口悠长悠长的浊气。
她眼中带泪道:“你那主考的座师远在金陵,归家前可曾谢过了?还有国子监里那些课师,你虽不常去听讲,却也不能失了礼数。再有,你林姑父收你做弟子,如今你侥幸中了解元,还要去给他磕个头!”
姊妹们陪坐在旁,闻言俱朝黛玉望去。
凤姐把悟空往黛玉面前一拉,打趣道:“这时节林姑父还没下衙,依我说倒不如先给林妹妹磕一个!”
姊妹们哄笑一堂,凤姐又道:“林妹妹想着这是表哥,又是一省解元老爷,不好受他的礼,只得再磕一个还他……”
两个小儿女你磕我、我磕你,倒像个成大礼的样子。
老太太指着凤姐笑骂两句,黛玉羞的没地放脚,直往贾母怀里钻。
“外祖母,你看看凤丫头!”
悟空瞧着她露在外头那绯红滴血的耳垂,笑眯眯站直了腿,似模似样朝她抱拳一揖。
“姑父虽是我正经的老师,然则林妹妹也曾给我解过《孟子》。一字之师尚不能轻忽,妹妹该受我的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