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少临见我不解,怔了怔,又弯了眉眼。像往常一样笑得云淡风轻,抚着我的发心说,
“你还太小,不会明白。”
望着那有些高深莫测的眼神,这次,我没不耐烦地拨开他的手。
人一旦忙起来,纵然是阴间的日子也过得飞快。
转眼间,到了第二年的七月半。
中元节,鬼门大开的日子,地府大大小小的鬼都得了特赦,一股脑地涌入阳世,有寻热闹的,也有回家探望放不下的亲眷的。
我是一家之耻,怎会有脸回去,一个人百无聊赖,在难得清静的冥河边转来转去。竟不料有人比我到得还早,夜幕堪堪落下,便站在水边,像是在等着什么。
那人生得挺拔,过肩的长发随意挽了个小辫子扔在脑后,远远地露出俊俏的半张侧脸,我定睛一看,不是陆少临又是谁?
我像是偶然间勘破了什么秘密一般,一颗早已死透的心不由得狂跳起来。
不一会儿,地府本就阴暗惨白的天空就全然黑尽了。
远远地,点点橙色的暖光照亮天幕尽头的阗然黑夜。
那一朵朵暖光慢慢聚在一起,越来越多,越来越近,我这才看清,河中不知从何处飘来了许多花灯。
整条幽暗的冥河被照得辉煌,一盏盏河灯,载着小小的烛火,悠悠荡荡,随着水波缓缓漂流而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