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来和昏睡过去都是同样的场景,我只觉得浑身酸痛,已经干掉的血迹里头混杂着一些灰黑色的脏灰。

就好像涂油画颜料的调色板,各种颜色交杂在一起就会变得怪异。会掺杂着奇怪的物理作用,总之哪里看都丑。

蓝色的竖格子衬衫让血迹变得更加丑陋,我忍不住皱眉。

“你还好吗?”

张珂语气如死水般突然开口,我稍被吓到,强压心中的惊吓,对她笑了笑。

“嗯,还好。”我缓慢动作,坐起来,“你呢?”

她没有回答,幽幽地抬起头,盯了我一会儿。

那种感觉,如动物之间的试探,两方不动,视线交汇。

“我好渴。”她说完,又埋下头藏在阴影里。

但那之前的短时间对视让我了解到她的情绪很不对,双眼里深浓的雾气探不到一点光。如她所说,她很渴,嘴皮干裂,头发散乱,脸上有些被虐待的打伤,青紫着。

也许是我注视的太久,她感觉不适,瑟缩了下,埋向更深的暗处。

昏黄的灯泡,忽闪两下,再也坚持不住宣告它的寿终。

连续几天的殴打和计算,逃离了麻木的人质和牢笼,在这间地下室里,是又来到另一个封闭的牢笼。

等待比起直接毙命,是最可怕的。未知的存在,在时刻警告你还有危险,这种逃跑的行为在那些丧失了社会正常秩序的人面前,是弱势困兽的挣扎,不听话随时可以被开膛破肚。

没有回头路了,我在黑暗里睁大了眼睛,企图尽快适应周遭的环境。不能被找到,但要快点逃出去,身上还有责任,人质必须要保证安全。

我要带她离开,她这样的信任,我不能失败……

可是,好累啊……

我靠在墙上,脑子里飞快的滚过一个个计划,又否定一个个不能实施的计划。

风还在悲嚎,我突然想起去年在小公寓里一直找不到的钥匙。那一天找到晚上,也没有出门,原本打算在外头吃饭的心情渐渐消退,还是在家里用冰箱里所剩的食材做了丰富的七个菜样。

住在三楼,风也是这样吹的,还有壁灯和电视播放的娱乐节目。

茶几上的零食东倒西歪,我很满足的吃到一半,就接到师父的电话紧急出警。

那一天,还是出门了。钥匙还是没有找到,那一天好像是之前院长妈妈说的,是我的生日。

幸好在家,这样不耽误时间,我这样庆幸。

我又在想,那天会不会是天意。不让我出门,所以偷偷变走了钥匙。我没有被神遗忘,也被深深爱着。我始终相信那些人们说的巧合,是神安排的相遇。我也始终相信,我会想到办法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