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名男子浑身湿透,微红的头发一绺绺黏在脸上,晕开的睫毛膏让他眼眶都被染上了一圈煤黑。他停在楼梯底部,朝柯特笑了笑。这笑容才让柯特把他认了出来——即使他们只有一面之缘。他总有让人过目不忘的天赋。

是西索。

“你们真走运呢,”西索说,“我能在水面上行走哦。”

在水上行走?明明看起来是掉下去了。

小滴眨了眨眼,终于成功挣脱锁链了。铁链掉落在地,发出了一阵声响。她扶正眼镜,偏头看了看西索,那是一个完全陌生的脸庞,“你是谁?”

“西索。”

“西索......西索......”她的脑子一片空白。“我不记得这个名字。”

“我在旅团待了两年,”西索说。“我们可是一起工作过那么久的呦。”

“嗯......”她眯起眼睛。柯特脸色有点发白,只是观察着他们的交流。西索从空中抽出一张牌——红桃A,并朝小滴扔去,后者用双手接住了它。翻开牌面,小滴吸了口气:“噢!是西索!“

“糟糕的记忆力可是疾病的征兆哦,”西索说。

“是的,是的,”小滴附和道,早就在哪儿听说过。大概吧。

整个世界都在叮叮作响,柯特的视野也慢慢暗淡了下去,不能自已地垂下了头。

“你在这里做什么?”小滴问,“你已经退团了。”

“我外出散步。正巧路过。”

柯特艰难地抬了抬眼皮,都无力去揭穿西索谎言——他不可能碰巧路过。他们身处大洋深处,西索不可能轻易找到他们的踪迹。正因如此,绑架者才选择了这种特殊的生活方式。所以,他是如何做到的?

他怎么知道我们被抓?

“哦。”

柯特感觉有一双温暖柔软的手在触摸着他的双颊。抬起头。他勉强睁开眼睛,露出一小条缝,盯着西索不能再滑稽的脸庞。

“你中毒了?”

柯特轻喃,“不,我是失血过多。”

“噢,我知道了。”柯特再度闭上眼睛,只能隐隐约地的感知到外界的一举一动。

“沙沙——沙沙”,伴着金属分崩离析的响声,缠在柯特脖子上的链条松开了。他向前倒去,被钉了桩子的手痛的要命。他已经获得了自由,但刻骨的痛楚仍然在全身游走,撕裂着他四肢,涤荡着他的意识——他发不出一点声。即便双目紧闭,那纯粹的痛苦依旧让他神志清醒。

又传来一阵布料撕裂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