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路米把头发拨到耳后,站起身来。“不,我们回自己的公寓。”他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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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路米于睡梦中被扰醒了,睁开那双圆圆的黑眼睛,望向透进西索卧室里的晨光。他感觉有双手在抚摸自己的头发,梳理着发尾。然而伊路米蜷进被子里,只想再睡个回笼觉。他一会儿再收拾西索。

等等,西索。

下一秒伊路米就坐直了身体,扭头看向西索——这家伙侧躺在床上,是清醒的。

八天了,这是头一次。

伊路米瞪大双眼看着他,西索也回望过去,手上还捏着一缕伊路米的头发。伊路米低头看向西索的手指——指甲被拔掉之后又长出来了,变得又短又钝,但总算是用不着打绷带了。伊路米一根根地检查过去,直到西索抽回自己的手。西索审视着自己破烂的甲床,皱起了眉头,接着伸长了一只手。桃红色的念缠绕住那只手,轻薄的假象和伸缩自如的爱轮番上阵,制造出完美无瑕的假指甲来——黑色的,可以掩盖瘀伤。他对另一只手故技重施了一番。

他把双手伸到伊路米面前供其检阅,笑了起来。他的牙上都还有血。伊路米的目光从西索的嘴唇转向他的整张脸,最后看向他赤裸的胸口。

放在过去,伊路米才是那个毛发比较旺盛的人;他不是特别多毛,只是从不费心去把手臂、胳膊和胸口的细小黑毛给刮去,反倒是西索一直都把自己刮的光溜溜。但现在不是了。

西索有胡子了。

嗯,算是个浅浅的八字胡吧。伊路米伸出手,用指腹蹭过西索下巴上又短又硬的胡须,正如他前面几天所做过的一样。肯定挺扎手的,他如此想过。那时他花了好几个小时来自我辩论,要不要趁着西索昏迷的时候把他的胡子给刮了。然而,西索身上的其他部分还是光溜溜的;伊路米敢说他肯定是在这次事件之前没多久刚做过蜜蜡脱毛。

西索跟着伊路米的动作,摸了摸自己的下巴,随即瞪大了眼睛。他张嘴——然而说不出话,取而代之的是咳了起来,胸口发出闷闷的隆隆声。他的手顺着脸庞向下,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摸到了厚厚的绷带。

西索从床头柜上抓起自己的手机,手机一直充着电,显示有480条未读短信和超过90个未接电话。西索按了按手机,伊路米的手机——私人号码的那只——在另一边床头柜上嗡嗡作响。伊路米转过身体拿起手机。

10:01 西索:我不能说话。

伊路米抬头,看见西索正眯着眼睛看向自己。伊路米瞪了回去:“不要浪费我们的内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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顿了顿,他还是把自己刚说的话编成短信回复了过去。

10:01 伊路米:我在联系一个念医了,想让你先恢复意识。

10:02 西索:你可以说话啊。

伊路米又抬起了头,不过一瞬,又低头盯着自己的手机。

10:02 伊路米:你不能说话的时候我也不想说话。

他没有抬头;他不想抬头。西索的回复瞬间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