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天帝润玉,正是四千年之后的润玉。
他们是一个人,却也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原来已经过去四千年了。”润玉停笔,看着写满的字迹,墨迹未干,书案前萦绕着淡淡的松香。
“谢谢你一直在他身边。”润玉看着邝露,忽然道。
“邝露会永远追随陛下。若无其它事情,邝露先行告退。”邝露看向欲收的夜色,恭敬道。
“退下吧。”润玉道,看着邝露轻轻阖上门出去了。
邝露离开后,润玉在床边坐了很久。忽而一阵夜风穿堂入室,竟将门推开了。夜风吹着素色云纱的帘幔,在室内轻轻飘动,隔了视线,却又生出另一个空间,虚虚实实的,看不真切庭中的夜色,却显得月色幽远清皎。润玉素不喜这些华而不实的装饰,他的璇玑宫,简致到没有任何多余的陈设。可如今想来,的确有些清冷无趣。
润玉走至庭中,池中莲叶田田,水露芙蓉,冷艳凝香。完全陌生的场景,也是完全新鲜的场景。
他好像不再是自己,亦不再是润玉。
在这里,他不知道要去寻觅什么,也不知道要去追求什么,也就是说,他不知道要做什么。不想找回去原来时空的路,因为对那个世界毫无牵挂;不想找来到此处的因缘,因为深知天道有常,不可更改。
好像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走路,他立在中央,大雪遮挡了他的视线,目之所见,唯有茫茫,周围没有路,周围亦全是路。
润玉就这样在水莲池畔静坐了一晚上,看着辽远的夜空,回想了很多事情,娘亲,锦觅,父帝,天后,旭凤,邝露,天帝润玉……那些亲身经历的事情,好像是别人的一场梦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