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可惜他实在想得太多。自从他们到中原来,便没有一日得过安生。
先是房子虽外头看上去工整漂亮,里边却是一团乱麻,灰尘厚得一块抹布都擦穿了还没抹干净。邱居新擦洗了整整三天,蔡居诚眼睛不好只能帮他打水,弄得手臂酸软无比,两个人灰头土脸,面皮都黑了一层。
再往后还要收拾园子,园子虽大,但荒废已久,里面长了不知道什么一大堆玩意,妖魔鬼怪样样都有,风一吹便好像被邪魔外道附了身发了癫,群魔乱舞,还配上不知道从哪传出来的嗷嗷乱叫声,蔡居诚都不忍心多看一眼,只怕自己忍不住,拔了剑就要上去除魔卫道。
那个时候刚好恰逢夏日炎炎,蚊虫大得如银元宝,跌跌撞撞就往人怀里钻。他们两个哪见过这个阵势,每天晚上都被追着咬到鬼哭狼嚎。那些蚊子都快要成精,那里肉嫩咬哪里,蔡居诚最近被养得鲜美多汁,更是它们的首选。蔡居诚不高兴就要找邱居新麻烦,两个人都快要被折磨疯了。要是在这院子里大半夜听见有人在自己耳旁窃窃私语,十之八九不是邪祟而是蚊子。
他们忍不了,接下来六日把院子给收拾了。这样下来整个府邸焕然一新,蔡居诚觉得练功都没这些日子累,要他打扫还不如让他找人切磋,他情愿断手断脚都不想再干这个了。
结果全部收拾完了,就该给门前牌匾题字了。
他们两个还是在逃亡途中,自然不能用本名,不用本名便要用假称,假称的讲究就多了,想来想去都想不到好的。蔡居诚咬着笔尾巴斟酌,突然灵光一现,就去叫旁边在收拾床铺的邱居新。
“你说,用‘古’字好不好?”他道,“我们两个名字里都带居,刚好便能…”
说到一半他便说不出来了,邱居新也回不了话,两个人呆在当场,听着门外风呼呼地从破了的窗纸处吹进来。
蔡居诚突然想骂人,他妈的,邱居新搞的那个假名是不是也是这么想的,不要脸,呸,狗东西骗他这么久,就用的这个字,他也是忒蠢了些。
这种心有灵犀他真是万万不想要,接下来的几天他脸色都十分难看。邱居新自知他有错理亏,可这些事都好久以前的了,他就算想弥补,也着实力不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