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悔道:“是,估计之前跟万圣阁打的时候中了些古怪东西,这群孙子。”
段命脸上表情颇微妙,混杂了某种探究和压抑的狂喜:“你师弟没事?”
“问得奇怪,我师弟会有什么事?”
段命翻了个白眼:“拜托,早跟你说了万圣阁的药会改变体质,你现在的血是剧毒!昨晚你那点儿血,我拿剔齿签沾了喂鸟,鸟不到一炷香就断气。你师弟身上都是你的血,居然一点儿事没有?”
齐无悔脸色大变,懊恼自己昨晚竟然忘了这一遭,万一有事,岂不是又害苦风无涯,他留不住,急忙想回去把师弟好好检查一番,被段命拉住。
“你的血毒得骇人,风无涯现在无事,那就是无事!你这般莫不是想让你师弟知晓你情况?”
齐无悔暂时停下,后头无论段命说什么话都始终心不在焉。段命看他那个魂不守舍的样子,好气又好笑:“与你性命攸关之事也敢不听,这么想死还费什么劲儿救!”
哪怕是为风无涯,齐无悔也并不想死,更何况他本就想好好活下去,但有事萦怀于心,实在集中不了注意,齐无悔道:“旁的,现下你莫与我说,说了我也听不进,我只问你两个问题,第一个,还有救吗?”
“有是有……”
“好,第二个,我要如何做?”
“……怕了你了,我等会儿写下给你。”段命看出齐无悔焦急,也不欲为难他,心下暗自嘲笑,却也干脆放他走。
齐无悔却还要道:“这些话,我的情况,万不可与我师弟提,一个字也不许。”
段命自然无不可。
齐无悔犹不放心,知道段命这家伙一旦要钻研琢磨起什么东西来那是六亲不认什么道德规矩不管的,因而还要再次强调:“无论发生什么,除了好好治疗我师弟,绝对不能动他,听见没有?”
段命不爽道:“我是那种人?”
齐无悔才放过他,走到门口,搓了把脸,尽量使自己看起来镇静如常,才推门而入。
在外头站了会儿,腿酸,段命索性蹲着,拨弄眼前盛放的小野花。他是不喜欢麻烦的,可偏又承了齐无悔这个大麻烦的情,连带着还要管风无涯这个麻烦,更惹人烦的是这两个家伙黏黏糊糊犹不自知,真是想抛下他们一走了之眼不见心不烦,可惜他最讨厌半途而废,既然着手治疗,绝无反悔可能。他自己从没与人心意相通过,连带着也不信世间真有情义久而弥坚堪经风雨者,爱与善意从来熬不过点滴消磨,齐无悔求到他面前时,他既不信齐无悔能坚持长久,也不信风无涯能心无芥蒂,答应出手救助,无非是出于对向来桀骜的齐无悔竟能低头服软有点好奇,再加几分看戏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