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无悔笑着摸他头:“先说好总比出事再打马后炮强。别不开心,我知道你聪明不会做傻事,只是多提一句。”
风无涯翻着微泛黄的小册子,一心二用,分出心神与齐无悔对话:“师兄的嘱咐我一定听,那我的话师兄也不得左耳进右耳出。”
齐无悔还没说话,风无涯又抢过话头:“也不许说我啰嗦,现在分明是你比较啰嗦。”
齐无悔笑骂道:“好心没好报!”说完又新拿张纸,记下必要事项,以为此事就算如此揭过,他的保证似是而非,但好歹也是个保证,应能让风无涯放心。
不料夜里,轮椅送来,段命打发齐无悔去拿,风无涯趁机询问齐无悔的真实情况,面容平静但坚定。
段命其实做出了几个方子的药来,只是猛症需猛药,这几个药到底安不安全还不敢保证,可齐无悔的情况也实在经不起一拖再拖。思及风无涯沾齐无悔的血液无事,段命心念一动,左右观望,齐无悔得走段山路去接车,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便对风无涯实话实说了。
出乎他的意料,风无涯就像是早有所感,听完并未失态,只是神色难免黯然。
段命就像每一个有机会尝试炼制新药的医师,尽管知道进行尝试的背景是病者的痛苦,可也抑制不住跃跃欲试的兴奋,他道:“你也先别失望,今日我突然发觉,事有转机,不过,需要你帮把手。”
风无涯喜上眉梢,不由语速加快道:“若能为解齐师兄的毒尽一二分力,风某自当万死不辞,段大夫请讲。”
段命一想齐无悔发怒的样子,缩了缩脖子,尽管知道齐无悔不在附近,仍有点疑神疑鬼,于是附在风无涯耳边轻声道:“你不受齐无悔毒血影响,我不知是何原因,现在也没有时间去琢磨这个事儿,但若以你的血入药,说不定正有奇效。我本来还担心是齐无悔吐的血有什么古怪甚至并不带毒,拿沾血的衣物回去,老鼠咬下一小块后中招死了,我用稀释过的血在自己身上试了一点,”段命伸手微抬将袖子抖上去,露出有半个铜板大黑痕的手背,“仍然被灼烧成这样。唉,你别那么看着我,我是百毒不侵的,我可不会拿我的命开玩笑。总之,纵然我体质特殊,也扛不住更解不得他的毒,可你似乎完全不受影响,所以一定是你有什么不寻常。”
“不过是些血,段大夫需要,尽管取去就是。”
段命这下开心了,倒记得压着自己的笑容给风无涯泼盆冷水:“我也只是猜测,觉得有可能,未必真能成,但现在救你师兄的关键也许真的就在你身上,你别抱太大希望,也不用绝望。”
风无涯道:“风某知晓,尽人事罢了。我的腿总归需要时日,反正不急,还望段大夫多注意我师兄。”
段命翻出自己的工具,取风无涯指尖血,不忘嘱咐:“千万不要跟你师兄讲啊,他自戒断万圣阁那个鬼药以来性情是愈来愈暴躁了,整个人跟个炮仗似的一点就炸……”
段命话音未落,当真响起炮仗炸裂般的巨大声响,原是门被大力踹开,段命脸色大变,门口响起一个现在他最不想听见的声音:“当真是不错,不要跟我讲什么?”
齐无悔面色如覆寒霜,气势慑人地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