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卿摸着尤川柔软的脖颈,感到手下僵硬防备的肌肉,却没推开自己,可能是因为功力不足有自知之明没法反抗他,也可能是因为木已成舟不想搭理他,但总归是亲近了一步。
他想起初次见尤川的那个月夜,澄澈月光下少年郎的脸庞仿佛镀了一层银光,白发红衣,在月夜的森林里像一个食人精气的妖精。而后的每一次交手,红色的血染上少年白皙的皮肤,妖冶诱人,因受伤而虚浮的步伐,更想让人用力握住这人的脚踝,仔细看看这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珍品。
倔强、韧性、温柔……或许某些缘分,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
尤川将自己紧紧缩回热水中,脸上的红晕可能是被热气蒸出来的,一直没有消退。侯卿的手还按在他脖子后那块突出来的骨头上,他没有躲避,也没有拍开侯卿的手。他的脑子已经乱得不成样子,什么也没法思考。
侯卿,侯卿……
尤川几乎要整个人都沉进水里了。
今后他该怎么面对侯卿?两个男人做出这种难以启齿的事情……还有蚩梦,如果蚩梦知道了又该怎么办?
他纠结而又无奈地低下头,水面倒映出一张愁容满面的脸。
等到尤川收拾好心情重新鼓足勇气踏出房门时,已经是第二天的事情了。
他到医馆前内心还百般地忐忑不安,总担心李星云和姬如雪会看出来什么,一会儿忧心酒窖那边会不会留下什么痕迹,一会儿忧心侯卿会不会不顾他们在场做些什么事情,于是短短几十步的路程生生被尤川拖足了快半柱香的时间。
然而总是要面对的。
尤川深吸一口气,才踏进了医馆的门槛,却瞧见李星云正哼着小曲儿在挑拣药材,没看见姬如雪的人。
“早啊。”李星云什么都没看出,跟往常一样向尤川打招呼。
尤川讷讷点头:“姬姑娘呢?”
“雪儿……估计今天是来不了啦。”李星云笑得怎么看都是有猫腻,若是从前,尤川必定百思不得其解,可是如今他看着李星云像吃饱了的猫一样靥足地笑,还有脖子上那怎么都忽视不了的咬痕,一下子什么都明白了。
尤川又尴尬起来,摸摸自己的脖颈,祈祷着自己身上可不要有什么可疑的痕迹出现。这时候的他还没想到将来的每一天,他都会在如何遮盖自己身上的痕迹的烦恼中度过。
“侯卿今天也来得这么早啊?”李星云又看见侯卿走进来,心情颇好地也打了招呼,“幸亏侯兄昨日支招,小弟在此多谢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