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无限扬起手,腕上的金属片滑入手心,化作长剑抵住风息的咽喉:“你的兄弟们呢?”

依旧没有回答,风息甚至连目光的焦距都未落在他的脸上。与其说是宁死不屈,不愿搭理的意味反倒更多一些。

无限不善言辞,亦无循循善诱的耐心,抵在风息颈畔的剑尖略顿了顿,旋即移向一边,却是指上旁侧的一棵小树。风息表情未变,只有瞳孔微不可闻地缩了一下,冷声开口:“无限大人这是什么意思?”

“刚刚……我看到了。”

他没有赘述太多,方才打斗的间隙,无论木、冰、还是火,都在金属的攻击下不堪一击。然而就是在这样分秒必争的撤离过程中,无限却分明注意到风息纵身扑过交错的铁线,用身体护住了一株树苗。

既是无谓之事,必有意义所在。无限难得猜测了一把对手的想法,毕竟往常执行任务,他都无需费心这些,只要抓回会馆,自有专门负责谈判与劝说的妖精。眼下情况特殊,若风息不愿开口,什么时候才能回去还是个问题。

而他似乎猜对了,因为风息在那一瞬间攥紧了拳,佯装的从容与屈服荡然无存,属于妖精的黯紫眼眸中流露出不加掩饰的愤恨:“……无限!”

无限低头俯视着他。相杀多年,这还是两人第一次这样近距离地打量彼此。作为会馆的最强执行者,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失手过,只除了风息——每一次都是因为风息。这个常年居于通缉令榜首的大妖心思缜密、能力不俗,无数次带领同伴从会馆的抓捕中逃脱,甚至偶尔还能反将一军。

如今这场漫长的追逃似乎终于走到了结局,落败的对手满身狼狈,却还是死死瞪着他,眼神倔强不甘。无限平静地迎上他的目光,锋利的剑尖慢慢向下,在小树光滑的枝干上留下一道痕迹。

“回答。”

“……这里是离岛。”风息终于开口,语速很慢,每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人类废弃的地方,被我们偶然发现。”

“怎样离开?”

“传送门已毁,如果要回大陆,从西北方向渡海最近。”

“备用出口,通向哪里?”

“就算无限大人知道了又如何?”风息反问,“没有人能追踪这么远的灵识,而等你渡海回到大陆,他们早就不在原地……”

“回答。”

无限打断了他的话,手中长剑复又向前递出几分。沉默的对峙当中,小树青色的汁液一点一点染上利刃,宛若植物的血泪。

“……不过是棵树而已。”

风息的声音很轻,尾音几乎消散在风里,无限微微一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