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宁可现在是要出征。”兄长硬邦邦地回答他。
“笑一笑吧,您笑起来比较好看。”他请求道。
缘一再度看向穿衣镜。虽然身高相若,穿着同样的礼服,五官也一模一样,但兄长自小就显得比他更威严,高大,有男子气概些。换一个不知情的外人来辨认他们,大概会以为兄长才是新王。他当然也可以收起平日的柔软,显露出毫无感情,与日轮一样锋利的内在与同胞兄长分庭抗礼,但这般气氛怎么看都与婚礼越发不搭调。
严胜无动于衷地看了他一眼,勉强自己弯起嘴角,但怎么看都更像是冷笑。
“兄长答应过,要配合我做出王后的样子。”他说,“您也不希望我们的婚礼成为封臣和仆从私下流传的一场笑话吧?”
笑话这个词似乎刺痛了他的新娘,兄长收起笑容,狠狠瞪着他,“缘一,你以为现在的婚礼……就不是一场笑话?”
“当然不是。”他认真答道。
严胜神情如同窒息,沉默了好一会,才低沉地再度开口。
“……可我笑不出来。”兄长说。
这次换他沉默了。
“兄长,我是如此认真地为这场婚礼感到幸福。”半晌,他才说道,“我希望您能与我分享这份喜悦。”
然而连他自己的声音都干巴巴的,兄长更不会有所动容,缘一明白,能强迫自己站在更衣室已是兄长的极限了。
“……那就不用笑。但请兄长起码做出妻子应有的,柔顺的样子吧。”
原本属于铁王座统治者的英武眉梢再度皱起,兄长用复杂的目光注视着他,怒火与妒意在那具身躯里燃烧起来,如同不灭的龙焰。缘一熟悉这种反应,当他在比武大会胜利,为兄长戴上花环时,兄长望着他一向温柔的神情变了,血液与脏器阴郁诡谲的纠缠反应自那一刻起,再也没有从继国严胜的身躯消失过。
“算了,这个您也做不到吧。”他叹息一声。或许如兄长所言,这场仪式确实滑稽可笑,缘一幼时所幻想,如童话一般洋溢着幸福笑容的甜美婚礼注定不可能发生。
“你们先出去吧,这里留我和王后两个人就好。”他这样对侍从们吩咐,侍从们鱼贯而出,缘一从再度转向兄长,抬手解开缀着珍珠与银线的三头龙披风。
“……不是刚刚才穿上?”严胜疑惑地注视着他。
“兄长不显得温柔些,一直反对和提防您的那些贵族与封臣会介意。”缘一解释道,“我的私心也希望……您能够像自愿嫁给我的妻子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