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疏寒极少在这时候睡着,也极少睡得这般安稳。
他常坐在此处悟到,云海飘渺虚无,层云重起,山峦叠嶂,雾霭沉沉地浮将晨露托上金顶,霞光四现,云气在他的白睫上凝成轻灵的水珠。
今日淅淅沥沥有些小雨,云雾更重,似要漫入房内,笼住此处一般。
他只是想阖一阖眼睛,他的两个好徒弟下了山,那小东西便摸到了他的金顶,像往前一样去了他身边坐着。
他没有管他,那小东西便自己窝到了他的身边,攥着他的衣角,开始打着哈欠。
这大概是什么本能,萧疏寒皱了皱眉头,从他身上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影子,他从后山捡来的孩子,像他一样,曾牵着他的手卧在他的袍角一日好眠。
他们自有他们的福气,道本自然,顺天而为。萧疏寒默默望了一眼那个孩子,从旁边抖开一张毯子给他盖上,然后继续望着那翻滚的云海。
他就是这个时候睡着的。
他觉得自己没有做梦,那太真实了,只像是支离破碎的一段回忆。他早到了太上忘情的境界,忘情而至公,得情忘情,不为情绪所动,不为情感所扰,那些闲散的片段,也就顺着这些消散了。
不过那里有个清晰鲜明的影子,总是带着光华,映得四周的朦胧都如梦似幻了起来。
那是楚遗风,他望着那个影子默默道。
他心中本已再无波澜,可那个影子仍这般模样,从未淡去。
这本来应该是个俗套的故事。
少年侠客仗着一把剑游走江湖,在一个黑店里遇上了初出山门的小道长。两个人一见如故,曾在同一只坛子里喝酒,也曾在同一个屋顶上仰望繁星点点,谈天说地,好个少年意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