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小黑低头戳着指尖,显然有些犹豫,但终于还是下定了决心,“我们带他走罢。”

无限倏然皱眉。

“他不会想待在会馆里的,风息他……”

——他宁可抛下一切死在故土,也不愿接受会馆的审判与囚禁,不愿妥协如今的共存与平衡。

白发少年的眼神认真而执拗,似乎对方若不答应,他就要自己把风息带走。无限也在望着自己的徒弟,仿佛只是一眨眼的功夫,曾经的小猫便脱离了孩童的稚气,但那善良而固执的性子,却是半点未变。

片刻,无限伸手揉了揉小黑的发顶,温声回答:“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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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无限找到潘靖,提出由自己看管风息之后,不出所料得到了断然的拒绝:“无限大人,您不合适。”

“我知道。”无限语调平静,“但他已经对会馆的环境产生了很强的应激障碍,总不能一直靠麻醉和点滴活着。”

似是没想到对方的理由居然是这个,潘靖张了张嘴,就差没反问一句“是谁害他这样”了。沉吟少倾,龙游馆长换了个委婉的说法:“无限大人,您已经伤到了他。”

无限垂下目光:“……我不会了。”

“这次您不会了,那万一有一天,又有什么迹象让您觉得他是风息呢?”

“交给会馆处理。”

他答得十分流利,显然是预先想过。而潘靖却叹了口气:“捉拿风息的任务,您领了几十年了罢……”

若非此种情形,他也不想故意揭无限的短。然而风息的名字在会馆通缉令的榜首挂了半个世纪,却一次又一次带领同伴在追缉中逃脱,甚至直到终局,无限都没能真正“抓住”过他。

如此这般,简直是最强执行者完美无瑕履历上的污点。无限一时哑口无言,何况他也清楚,若论伪装与智谋,自己与风息的差距可能比他们武力值上的差距还要大。

但他不愿让小黑失望,又对那孩子有些愧疚,自四年前目睹风息化树之后便生出的自责也在心底隐隐叫嚣。因此无限沉默了片刻,又再次开口:“他如今灵力低微,掀不起什么风浪。何况此事知道的人已经很多,不宜再扩大范围了。”

“……好罢。”见无限这样坚持,潘靖最终也只能妥协,想了想,还是又叮嘱了一句,“无限大人,希望您不要将他当成敌人,无论发生什么,都一定先与会馆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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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黑将熟睡的风息从病房中抱了出来,无限为他解下了脖子上限制灵力的金属圈。睡梦之中,孩子小小的眉头微微蹙着,仍是一脸不安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