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带是无限自己常用的那种,素白颜色,没有装饰,因为太长还打了个蝴蝶结。当中束着一小撮深紫色的头发,像棵新生的小苗,倔强地立在风息脑门上。

“师父,你在干什——噗!”小黑凑到跟前,话还没说完就笑出了声。

“小孩就该把眼睛露出来。”无限倒是没笑,却从怀里掏出手机,永远留下了对方此刻的生无可恋,“还挺可爱的。”

望着眼前这对师徒,风息觉得,自己居然有些想念会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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忙乱的时间总是过得特别快,傍晚时分,无限熟练地叫了外卖,小黑从里面挑出些蔬菜,又煮了个蛋捣碎喂风息吃下,没多久天就黑了。风息毕竟刚刚聚灵诞生,又经历了不少折腾,很快就靠在小黑怀里闭上了眼睛。

小黑看他一副困倦的表情,连忙起身将风息抱回卧室,放到床上,又仔细地塞好被角。一只黑咻蹦蹦跳跳地跃到床上,他关上灯,望着熟睡的孩子,轻轻道了一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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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间公寓只有两间卧室,原本属于小黑的那间现在让给了风息,小黑便干脆挤到了无限房间的单人床上。

师徒两个并排躺着,却都各怀心事,没有什么睡意。就这样默默无言地过了半晌,无限忽然开口:“我本来想给他取个新名字的。”

小黑一愣,旋即反应过来,无限说的是他擅自管那孩子叫风息的事。前一日那孩子刚刚诞生之后遭遇了什么,小黑虽然未曾亲历,但也从会馆众人的反应中猜到大半。正是无限将他当成了风息,在防备与敌意之下,才害他精神世界险些崩溃。更何况,四年前的种种历历在目,“风息”这个名字,所负担、所代表的实在太过沉重,倘若对方真的是个无辜的孩子,这样对他并不公平。

一时冲动,木已成舟,小黑只能讷讷道:“……对不起,师父。”

“没关系,这样也好。”无限温声回答,并没有责怪的意思。而后他顿了顿,又问,“你觉得,他是风息么?”

“我不知道。”小黑摇了摇头,声音低落下去,“我真的很想知道……我有很多很多话想对风息说……”

他的声音越来越小,说到最后更是带上了委屈。无限翻了个身朝向他,轻轻摸了摸徒弟耷拉下去的耳朵:“会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