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等一干执行者期待的灼灼目光之下,无限以手扶额,放弃了抵抗:“是我私生子,和风息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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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方又聊了几句,原来此次鸠老的小队,是前来进行一些协助与善后工作的。虽然不知具体内容,无限却觉得应当也与自己的任务有所关联。
往后几天风平浪静,无限整日带着风息游山玩水。就在他暗忖对方是不是已经逃离琴溪的时候,第三天的傍晚,灵蝶终于传来了消息。
无限迅速赶往地点,是小镇背后接近山林的位置。他迅速展开自己的灵质感知,在一处荒废的四合院中将那妖精堵了个正着。与资料相同,对方确实一直避免与执行者们正面冲突,只躲不打,似乎急于脱身。
无限惦念着邮件中的嘱托,没有动用能力,仅凭剑术与其对战。步步紧逼之下,终于让他抓到机会,将对方逼出了暗影。那妖精在地上滚了两圈,狼狈躲开利刃:“……是你?!”
双方身形交错的瞬间,无限听到一声惊讶的低语,那名妖精第一次没有着急溜走,而是召唤出数枚石锥,自下而上刺向无限。
无限轻而易举地跃向一边。作为一个人类,有时活得太久也未必都是好处,他这四百多年实在与太多妖精有过过节,甚至连妖灵会馆里也有不少直接被他揍过。因此无限是真想不起来,这人是何时与自己结下梁子,但无论怎样,对方不再一味逃跑、而是主动攻击,对他的任务而言绝对是好事。
然而无限却没料到,那妖精仿佛看出他不想伤害自己,居然躲也不躲,迎着飞旋的铁刃向前一步。无限反应极快,连忙收手,但却也耽搁了一刹——只见那妖精双手牵动耀眼华光,引爆了提前布下的法阵。
无限召回所有铁片,飞旋着护住周身,预想之中的反击却迟迟没有到来。这个法阵虽然庞大而强横,意图竟非攻击,只如同一个扭曲的漩涡,将来者包入其中。无限望着四周不断变换的图景,喃喃自语:“居然是心灵系……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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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见了战场。
残垣断壁,尸横遍野,有人类的、也有妖精的,当中混杂着一些面目或清晰或模糊的故人。然后他便看到了风息,是这尸山血海中唯一站立的身影,脊背挺直、孤独倔强,不再是坐在他臂弯里小小的孩子,而是孤注一掷决绝狠厉的大妖。
无限脚步不停,平静地走过幻象中哭喊奔逃的人群、被群起而攻的妖精。这是枪炮弹药与法术自然之间的战争,尖锐的冲突彻底捅破了双方薄如纸张的脆弱平衡,杀戮与争端如同海啸席卷、飓风过境。
——原来他内心深处最恐惧的,是这样两败俱伤损失惨烈的结局。
然而无限只是不为所动地向前走着,踏过满目疮痍与累累白骨,甚至未曾赋予一瞥,握剑的手亦没有分毫颤抖。
在他走近的时刻,大妖微微抬起头来,黯紫眼瞳中是深深的厌弃与倦意。下一个瞬间,万千草木自他脚下迅速生发,刺穿身体与心脏,枝条顶天立地,如同巨大的墓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