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乱动,一会到酒店了。”

他头疼得厉害,睁不开眼睛,只能任那两双手把他打横抱着,外套裹在他的身上,也不知道外面的人有没有被雨淋湿。

车轮碾过水塘,雨刮器一刻不停地工作着,在他快要吐出来的时候,他被人小心地躺平放在后座上,然后那人关上了车门,也坐进了后座,让他的头倚靠在他的膝盖上,对方跟司机说了酒店的名字,发动机再次启动,他怔了怔,眼神有些涣散,往顶上看到对方瘦削的下巴,对方好像意识到什么,低下头来看他,然后他的视线游离到车窗上的一片白雾上,上下眼皮在打架,他迷迷糊糊睡了过去,闭眼前好像听见对方说了什么。

算了,他现在只想睡觉。

他醒来时是午夜,天蒙蒙亮,看到屋子的格局他意识到这是酒店。

大脑仿佛酒后断片,他浑身烫得厉害,脑子里的风扇散热半天他才约莫想起现在应该是在巴黎,他是出来拍戏的。

屋内只有他一人,他想了想,跌跌撞撞下去找水喝,差点把床头柜上的玻璃杯打碎。

这是一个单人间。

热水器的水烧开了,发出“叮”的一声。

大脑又开始犯迷糊,似乎不理解这样的安排,记忆还停留在德国时期,他晃了晃头,想道:小秋和我出来不都是住一间的吗?

他用尽浑身力气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递到嘴边的时候还在考虑房间配置的问题,以至于把滚烫热开水当凉水喝了一口,烫得他松开了拿杯子的手。

玻璃碎了一地,滚烫的水四散开来,在这样破碎的声响中,他摸了摸被烫伤的舌头,缓缓蹲了下去,对着一堆碎玻璃出神。

他想起了蒋天佑,那个年轻的男孩子,略微清醒的大脑赋予了他无限想象的能力,他住在单人间,小秋不在,蒋天佑也不在,小秋不会住单人间,那么小秋就是和蒋天佑住了一间房。

他无意识地拿起一块玻璃碎片,愣愣地想着,蒋天佑真的是小秋的现任男友?那他……..那他岂不多余………

碎片割破手指,汩汩鲜血穿过指缝,在地上纠缠,他抓着那块碎片,感觉不到疼一般越抓越紧。

“不要…….小秋……..不要离开我。”

“我错了………小秋,我的股份……….你都可以拿去……..我不怨你……..我错了,小秋,原谅我……..”

他想起了他知道林季子夺去他所有股份的后几天,他跟林季子提出分手的场景,巨大的关门声穿过岁月回响在他的耳旁,他好像看见了一个人影,正在朝他缓缓走来。

“林先生?”

是小秋吗?

“林先生?你怎么了?林先生!”

医用酒精的味道钻入他的鼻腔,随机手上一阵剧痛,他下意识地把手往里面缩了缩,又被人紧紧抓住。

蘸了酒精的棉球一遍又一遍擦过他的伤口,疼痛感刺得他神经都要麻木。

“林先生,忍一忍罢,一会就好了。”

蒋天佑撕开绷带,一圈一圈缠绕在伤口上。

“小秋……..?”林本川眼前一片幻影,分不清谁是谁。

蒋天佑笑出声“小秋不在,今天灯光师已经到了,小秋要去联系摄影人员,这两天会有点忙,他明天就能回来。”

缠好绷带,蒋天佑递给林本川一杯凉好的水“你这两天手不要沾水,也不要用手做粗活,如果小秋要求,你就拒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