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季子也不帮他辩护两句,从包里把剧本拿出来,递给林本川一本“我先给你讲戏。”

制片人张罗摄影师和灯光组的人去取景,一边嘴里哼哼“算了,反正今天也不是正式拍戏,你们也就错过了一个开机仪式,下次不要这样了。”

这明显是在给林本川台阶下,林本川仍然看着地面发呆,昨晚太过激烈,他到现在好没回过神,全身仍然处在散架疲惫的状态之中,林季子偷偷在背后拍了他一下,他在睡醒一般地回了一句“好的。”

制片人又哼哼唧唧地忙活去了。

留下林本川和林季子两个人,林本川拿着剧本发呆,背后的巴黎圣母院在一场劫难之后架起了高大的钢筋混凝土,建筑前被铺上了一层白布,俨然一副维修中的状态,偶尔有几只鸟飞过,林季子在背后跟着林本川一起安静着,过了许久,才开口提醒林本川“这是顾晚和江远的第一次相遇的地方。”

他继续说道“顾晚那个时候在国外留学,刚刚得知家道没落的消息,所以是非常绝望,无奈又孤独的。在异乡得知这样的消息比在自己家乡更难受,你要把这一点表现出来。”

“巴黎圣母院是卡西莫多和爱斯美拉达相遇的地方,所以江远第一次来这里遇到顾晚的时候,就用这个调侃他。”

林季子指了指林本川手上的剧本“顾晚坐在这里哭,江远就调侃他‘卡西莫多’,意思是说他哭起来很丑,其实是叫他不要哭了。”

林本川抬头看到林季子的侧脸,林季子只盯着剧本认真给他讲戏“顾晚本身也是很聪明的人,立马懂了他的意思。身在异乡,受到一个陌生人的安慰,除了感激,还会心里生出依赖。”

林本川琢磨着他那些字眼,忽然觉得,故事里的顾晚好像似曾相识。

“然后江远把顾晚带回了家,请他吃饭,顾晚是个有点青涩的人,所以没有马上答应,你要尽力表现出他的犹豫和拘谨。”

“第一次见面就去他家吃饭,这是不是太没有防备心了?”林本川打断道。

林季子抓着剧本“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不也来我那吃饭了?”

“那是在宿舍,我们是同学,况且那时候爸爸……..他已经说了你是我弟弟。”

“不。”林季子说道,用食指敲了敲剧本“你答应我去我那吃饭,是因为我帮你摆脱了骚扰你的白人。”

不好的回忆涌上心头,林本川用手捏了捏衣服“江远只是安慰了顾晚。”

“对于一个快要绝望的人,一句微不足道的安慰都是支撑他活下去的全部力量。况且,一个绝望的人又怎么会害怕死呢?”

林季子把剧本往后翻,法国的policemen穿着溜冰鞋四处巡逻,个个都是宽大的体型,给人带来一种莫名的安全感。

“顾晚没有告诉江远发生了什么,只能用眼泪发泄自己的感情,这一场戏的话很少,但你要把每个表情都做足,不要太轻微,也不要太过度,是那种绝望而无声的崩溃。”

“你现在看着我。”

他拿开剧本,林本川盯着剧本的眼睛微微移动,胆怯地定焦到林季子的身上,昨晚的画面铺天盖地冲击到他面前,他的眼神又瑟缩了一下。

“不是这样,顾晚不是这种害怕的眼神,只是有点怕生,有点拘谨。”

他用食指勾起林本川的下颚“看着我的眼睛。”

林本川的睫毛微微颤抖,却是忍不住闭上眼。

“对,是这样,有点躲闪。”

投入到演戏过程中的林季子好像全然忘却昨晚发生的一切,也没有去想过林本川这般躲闪并不是顾晚对于江远,而是他对于林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