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神色不变,依旧是温和淡然。他把锁成一团蚊香的小金龙从砚台里拎出来,也不嫌弃它一身墨汁,缓缓用法术擦拭着:“你难道怀疑它是我和白龙女的儿子?”
“你以为我不知道两条银龙也生得出金龙?……我没有问你这个。你爱和谁生和谁生,我只想问你和她是何时认识的?”
“她并无道侣,却先有身孕。我见她可怜,方才同她商议如何安置她与幼子。”
旭凤气笑了。棠樾记得他声音都在发抖:“你当我是傻子么?你们方才那表情是在聊如何安置?”
“……”
“那时我虽精神恍惚,可我不至于把她错认成你。现在想来,只怕是她用了幻术……我听说她是在我回到魔界后才到了魔界,而你怎么就那么巧,就在那一刻闯进塔里,看见我和她在一起……”
润玉手指顺着小金龙的鳞片一遍遍捋着,道:“你想说什么?”
“你是不是故意让她接近我,又故意伤在我手上,想让我声名狼藉,让我因愧疚辞去魔尊之位,从此再不能威胁你的神座分毫。”
他父帝就叹了口气,就像任何一个被老婆质问是不是在外面和别的女人勾三搭四的男人。甚至话都不说了,就一副“你无理取闹你随便说说完出去”的咸鱼表情。
他不说话,旭凤也不说,过了半天他眼见旭凤坐在桌子上就不走了,只好道:“旭儿,你如果喜欢做天帝,你来做就是了。”
旭凤沉沉打断道:“我只想问你,那件事是不是你和白龙女一手策划的。”
润玉平静道:“不是。”
旭凤冷笑一声。
润玉继续道:“你心中已有了所谓真相,解释再多又有何用呢?”
你看看这话就太不地道了,这不明摆着“老子就是驴你可你没证据嘻嘻”。棠樾一边走一边想,这要是他,怕是气得抓起砚台就往他熊脸上糊去。
他在自己的寝殿门口站住,怔怔片刻,正要进院,忽然听到有人满嘴骚话:
“小姐姐,我跟你讲我在人界玩的时候做过十几年看相先生,一看一个准,你还别不信……手相不看么?那看面相也是好的……哎小老弟回来啦?”
风息没个正形地趴在石桌上,正转过头看他,对面是正襟危坐的神厄,腰身是武者那种无时无刻不在警惕般的绷直。
桌子上时一盘迷之物体,似乎是爆炒胡萝卜丝,质感油光水滑,色泽幽暗深沉,简而言之看起来就没法吃。
棠樾走过去道:“天色已晚,二位不休息片刻?明日早上还有朝会。”
风息道:“我们在等你啊,我看你这宫里连个人都没有,闲的蛋疼还给摸到后厨你炒了个胡萝卜丝——话说你们天界这萝卜怎么这么多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