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樾低声道:“一会咱就见到锦觅姑姑了……你给她烧什么香。”
风息也压低声音,一指神牌:“人家河神有姓名,不是咱们认识的那位。”
河神是个女子,但是也仅限看得出来是个女子。村里人当然不可能知道现任河神是谁,这河神的排位上却有个名字——阴皇夫人。
棠樾:“这……拜你妹啊。”
风息:“这是脏话小孩子不可以讲的噢。”
神厄在后面幽幽道:“风息大帝和阴皇大帝是兄妹,一门两帝。风息大帝以身镇压血海时无妻无子,阴皇大帝就继承了神位,不久后化身黄泉大封。”
棠樾在旁嘲道:“你不读史么,小姐姐睡了这么久都比你有学问。”
他说罢反而神情严肃起来,走到落了尘土和瓜子皮的垫子前,郑重地俯身叩拜三次,然后起身道:“虽然凡人只当她是河神,不知她是一代大帝,但我等知情者总该聊示敬重。古之大帝有许多为镇压黄泉而殉道者,直到阴皇大帝之后黄泉才彻底平息,虽不知她用了什么办法,但若无她舍身证道,如今做天帝还是个断头活。”
风息摸着下巴道:“这要怪我娘没跟我讲。不过她本来就没啥文化,讲故事也是想起来就讲,想不起来就不讲,不知道很正常。这么说来是该拜拜。”
他并不如棠樾那般正经,只是认真鞠了几个躬。神厄在后面看着,她比这位供着的正主辈分还大不少,就不拜了。
那庙祝也没听懂他俩在嘀咕什么,大约是被钱砸得高兴,态度也热情起来:“二位公子可是携女眷出来踏青啊?”
风息好笑道:“踏什么青,都入秋了。出来玩倒是真的——这附近有什么名胜古迹能玩吗?”
庙祝为难道:“咱这小村小庄的,也没风景好看,能有什么名人往这跑……”
他一双皱皮的手在衣襟上呼啦了半天香灰,忽地灵光乍现道:“禹王渠边上,那里有个凤王墓!就前朝最后一个凤王兵败战死在渠边。不过那都是老早的坟头了,就一千多年前还有几个前前前朝旧臣出钱给修了修,现在怕是早就没人拾掇,坟头草都两尺高了。”
棠樾被他养母调教得一听到“凤”这个字就脑壳疼:“前朝旧墓有什么好看,走了走了。”
风息却一扯他,促狭道:“诶别走啊,凤王啊,说不定能听听天后爷爷的风流韵事呢。”
棠樾挣扎道:“就是凤才不想听啊!再说了历朝历代拿龙凤作护国神兽的多了去了,别什么人都碰瓷我母……火神啊,他那时候早回去了。”
庙祝陪笑道:“这前朝凤王是不是神仙下凡不好说,不过其人确实有点邪门。”
风息兴致勃勃道:“哦哦哦,哪里邪门?”
“邪门的多了,最有名的就是当时他被我朝太祖抓到了,要砍头,结果他那身上‘蹭’地就出来一团火,什么刀枪剑戟碰到火都化成了铁汁,伤不到他一根毫毛。那他人应该都烤熟了吧?结果他就这么若无其事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