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么能,那就别当了。”
*
棠樾有些拘谨地站在门口,两手绞在一起。
他现在像被查水表一样的心脏怦怦乱跳,慌忙敛好睡衣后,脸已经红成煮虾。
好在天界第一个教会他的就是脸皮要厚,他还能强作镇定站在这里,视线往下看,干咳道:“神厄姑娘,你你……你还没睡吗?”
“没有,”神厄轻轻道,“我在想一件事情。”
“啊……什么事?”
神厄道:“那个梦境的前因后果。你不好奇吗?”
棠樾还困着。他有些头昏,轻揉着太阳穴,茫然道:“是有点。但是这院子我觉着怪,还是尽可能不要在夜间出没。实在不行就让风息明日去套话,他不是主意多么,让他想法去。”
神厄只对他笑了一下,一双清澈的眸子微微下转,安静道:“我会保护你的。”
她很少笑。并非故作高岭之花,她一般听不懂梗,有时是笑点太高,总是一脸性冷淡。在月光下完完整整笑一个出来,那自闭的一张脸风情忽然就直逼初恋。
“我……”棠樾简直快要说不出话来了,他这会儿又想起他爹,他爹怎么什么都让他学,就是没教过怎么对付小姐姐呢?天后是男的他也不该忘了自己儿子是个直男啊?
他被小姐姐笑得大脑抽筋,浑浑噩噩地披好外袍,又翻进了粟老的房间。
进入梦境前的一刻,他猛然间意识到了不对——方才在梦境外为他护法的不是风息吗?
他还没来得及做出任何反应,梦境就已经漩涡一般将他的意识拖了进去。
风息……周遭世界天旋地转,他的记忆和认识也在越陷越深,杳然无踪。
他睁开眼睛,看着眼前薄雾环绕的山林,心下一片茫然。
风息是谁?
没待他想明白这个问题,一句愁音就不受他控制地脱口而出:“阴皇娘娘保佑,今个再打不着山鸡野兔,我妹和我娘就要饿得下不了床了。”
他旁边还有三两壮年汉子。这话说得可怜,旁边那几个人却没半点同情的意思,这些人一半是同样的面带愁容,剩下的神情麻木。
他们的家里已经有人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