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到离神厄三尺远的地方,忽然停下了脚步,强作镇定地“哎”了一声,最终还是满脸通红地把衣服扔给她。
神厄将那件犹有余温的外套接在手里,就见那人叼着灯油的耗子一般从她身边溜了过去,留下一句欲盖弥彰的自辩风中凌乱:“我那个,我……我不是舔狗。”
如果他们没有选择分头拆阵,棠樾的龙头可能已经被大长老打烂了。神厄那边的第二个阵眼在一个隐蔽的鼹鼠洞里,她掏出里面的灵石砸碎,忽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呻吟。
神厄顺着方向看去,就看到了正在努力补刀的大长老。
休眠造成的后遗症果然要命,减了她一半的实力去,赤手搏斗时还好一点,她勉强能在近身搏斗中挣个不落下风。
结果打着打着,阵法被那边的风息彻底破坏了——特殊时期,她的灵力恢复地极慢,比大长老慢得多。就在她无力招架的鬼头刀虚影迎面劈来时,一道银光电射忽地而出,将她撞飞,自己却躲闪不及被砍中。
银龙痛吟落地,在地上翻滚几圈,变回一个半身浴血的少年。
风息半个后背都被血染透。但是有灵力傍身的龙都很能苟,他在地上只喘息了一瞬,一翻身又爬了起来,言简意赅道:“你们先走,我晚点就来。”
她带着棠樾飞掠而去,只听到身后平地掀起滔天巨浪,片刻后雪白的水花崩碎在地,一声幼龙负伤的怒吼传彻夜空。
而她只能一直向前,没有机会回头。
棠樾被旭凤踹下去后,神厄也跟着从悬崖上一跃而下。不知下落了多久,她忽然觉到一阵重压,流动的水波携带着泥沙打在她的脸上。
迷阵的出口竟然是黄河的河底。
棠樾不知所踪。
她在百米开外将脸朝下漂在水里的棠樾捞起来时,全身都在脱力地颤抖——手中还紧紧攥着那枚已经冰凉的鳞片,沾着血肉,却没有了余温。
天际已经近亮,这一跃竟然跃过了大半个夜晚,又是一天,又是新的黎明。
隐隐地黑暗中,她坐在岸上,连身上的水也懒得烘干,只是低着头,回想着封州城里的一大把糖画和一朵野花。
她有点想哭,抽着鼻子抖了半晌,无助地将那片被体温捂热的鳞片贴在脸颊上。
忽然之间,她察觉到背后有人靠近。神厄猛地回过头,就见一个人举着手正要拍她肩膀,被逮个正着,又若无其事地放下:“你俩出来啦……看啥呢这么好看,来来,给我过过眼。”
风息完好无缺地站在她面前,干笑着看着他,一只手擦着大腿,一只手藏在背后。
神厄目不转睛地看着他,呆呆地伸出手。
风息傻眼了。
他慌慌张张地一把将龙鳞夺了回来,又快速地将一大把柔软的东西塞她手里,尴尬道:“这个不好看,别看了……吓到你了,不好意思啊。我刚被冲到下游了,找你们的路上顺手摘了两朵槐花,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