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懒洋洋道:“不要客气嘛,你父帝都掏出了他的私房钱,准备为你大出血了。”
神仙纵然可以不吃不喝,修行突破也少不了灵力,人神都得过日子。于是天界也有公库和私囊之分,虽然天帝偷偷挪用点公款也没人管,但润玉比较守规矩,故此天帝要给儿子买点值钱的生日礼物也是要紧紧裤腰带的。
棠樾是真的没什么想要,他犹豫再三,看着润玉的眼睛道:“父帝,儿臣可否……可否不行立储之仪?”
这话一出口,整个屋里顿时一片寂静,连碗筷相撞的声音都没有了。
棠樾在说这句话前已经准备好了一肚子赔罪的话,见势不好便要一股脑抛出去,却被旭凤摆手止住。
旭凤一脸稀奇地盯着他:“兄长,你养的小金鱼是个飞升上清天的料。多少人为了这东西父子反目,手足相残,其中的阴险惨烈不可言喻。现在你父帝只有你一个儿子,没得选,只能把帝位塞你嘴里,你竟不高兴?”
棠樾心里就慌了,忙解释道:“儿臣并无他意,只是……”
旭凤打断道:“你是懒得在诞辰当天忙活这些杂七杂八的事?还是当真既不愿做储君,也不想当天帝?”
棠樾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他爹的脸色,道:“都……都有。”
旭凤点头道:“哦,好事。”
他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神色,似乎棠樾爱不爱当天帝和他无关,反正谁干也不会让他干。润玉却始终带着可怕的沉默,他终于开口道:“这便是你想要的?”
棠樾垂下头道:“是……其实儿臣本来的打算是,倘若父帝母神抽得出一日空闲,便一起去个风景怡人的地方,吃吃野味,打打桥牌……玩上一日。”
捡来的野龙果然担不得什么重任,他自嘲地想到。这都是什么缺爱儿童的愿望,他爹一听估计气死了,养了一千年,生生把金鳞应龙养成条没野心没理想的小金鱼。
“儿臣也明白自己心性软弱,天赋平平,不堪重用……倘若儿臣不是那块料,便劳父帝母神再费心培养一位继承之人吧。”
润玉正要开口,旭凤便抢白道:“本座没这闲工夫再养一个,你已经很烦了。要换让你爹想法去。”
润玉叹了口气,并未斥责,反而温声道:“当初选了你,除去你我的父子之缘,还有一个便是你身上并无利害牵扯,如今你已成年,众仙家也都已认定你作为储君,贸贸然培养旁人不知又要凭空生出多少事端。棠樾,天帝一族身上职责重于泰山,许多事情往往不能得偿所愿,望你能谅解。”
棠樾点头,低声道:“儿臣明白……是儿臣失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