旭凤在枕头上歪着头,看着昏暗的吊顶上前仆后继的飞虫。过了很久,才道:“不是因为这个。我只是不想变成疯鸟罢了,此番魔气上头能刺死他,下回就能屠了整个魔界。”
鎏英:“可是我真不会啊!”
旭凤沙哑道:“你们魔界审问叛徒时怎样穿人琵琶骨?有样学样。”
鎏英打了个寒战,她竭力劝阻道:“日后凤兄万一遇到强敌,少了这一半的力量如何是好?”
“打不过总跑得过。”
“身体适应了清气与魔气共存,突然少了魔气,恐怕更为不适。”
“多适应几日就好了。”
“翅膀锁起来就不能飞了!哪有不会飞的羽族?”
“陆行鸟你听说过吗?”
他说到此处已经极为不耐烦,扒了上衣往地上一扔,翻了个身趴在床上:“一会我会把魔气逼入对应真身羽翼的位置,你感应到哪里魔气最浓,就在上面用刀开个口,引着崆峒锁穿过去,其上灵力回路自会禁锢双翼中的魔气。”
鎏英没有话说了。
她正要转身出门,又被旭凤叫住:“你又去做什么?”
“我去把煮好的汤药拿进来。凤兄放心,这药只会让你两个时辰觉不到痛,不会影响你控制魔气流动。”
无论是穿琵琶骨还是穿蝴蝶骨,动到骨头了必然是痛的,还要把锁链从血肉中拖过去,鎏英想想就觉得牙酸。
她酸,旭凤一点都不酸。他神情阴郁地看着狭小的窗口处露出的墨绿色天空,只有忘川上面的天才是这个颜色。
就在他一河之隔的对岸军营中,润玉脸色苍白躺在中军帅帐,周身冰冷,就像任何一条死掉的鱼。
凤凰肚皮贴在他没有起伏的胸口上,一只爪子小心地沿着宽松的衣袍伸进去,碰了一下那道伤口。爪垫刚碰到伤处没有血色的皮肉,就被冰得一缩,收了回去。
他有点不确定润玉是不是真的死了,甚至想要叫人进来抢救一下。
凤凰轻轻地把脑袋凑过去,在天帝的手心拱了几下。那只手郎心似铁,这么漂亮的翎羽拂过他的掌纹,那手居然如同撸鸟界的柳下惠一般,又冷又硬,一动不动,无动于衷。
它受到了伤害一样,低低地鸣叫着,收回了修长的颈项,趴在润玉胸前一动不动了。
离开的时候,凤凰滚烫的羽毛也只敷热了天帝身上的龙纹冕服,润玉的身体依然是冷的。他拉低帽檐,从挤进来那群突然化身小聋瞎的医倌和巡逻天兵间挤出去,暗想润玉可能真的已经死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