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官神旨还没念完,那卷轴就被旭凤一个箭步上前,抢到了手里。
他两手颤抖着握着那卷谕旨,微凉的玉石在他掌中打滑。他上上下下将这个卷轴扫了几遍,目光如鹰隼般射向了仙官,而后失控地吼道:“他人呢?”
仙官吓得一哆嗦,颤声道:“小仙……小仙只负责传旨,小仙不知道啊!”
旭凤深吸了一口气,闭上眼睛。
一汩汩湿润地,触感如丝缕雾气般的凉意从他掌中的鳞上传来,温润地扩散,包裹住他的掌心。他的恐慌、茫然被凉意熟练地安慰着,于是渐渐冷静了下来。
润玉还活着。虽然亲兄弟之间并不存在奇怪的心灵感应,但他就是知道。润玉现在还活着,在三千世界的某一个角落。
但既然帝位都传给了他,那么想必他离死也不远了。
离死不远,还不忘故意来个大喘气,又玩了他一次。旭凤几乎隔着着清隽的字体看到他哥那张微笑着的理中客的脸,弟,我这都是为了你好啊,说完还顺手挠了挠傻鸟的下巴。
一怒未平,一怒又起。一时间什么信得过他,什么让我接手我就接,全踏马忘了。旭凤愤怒地把谕旨丢回仙倌手里,道:“他把天帝神位当成卖煤球的了,想干就干,不想干就走人?这旨本座……我不接。”
那仙倌似乎已料到旭凤会如此作答,有条不紊道:“陛下这几日伤势不见好,实在不能理政,还望仙上体谅。”
旭凤道:“他早好了,糊弄谁呢?不当天帝让棠樾去当,实在不行就空着,老子不管了。”
仙官:“不不不请陛下以大局为……”
旭凤迈开长腿,大步流星地与圣旨擦肩而过,眨眼间便在他面前消失了。
仙官万没想到他根本不讲道理,手捧圣旨站在原地,目瞪口呆。
不喝鸿茅药酒就是不行啊,旭凤心想,他刚才干什么来着?张开掌心,那片作奸犯科的缩小版的逆鳞就摇摇晃晃地躺在那里。他刚才捏着这片小东西死皮赖脸就是不换,还好那仙倌打断了他说不是这事——其实用脑子想想也不可能是这事。
润玉王八蛋,王八蛋润玉,害他石乐志,旭凤衣带翻飞,立在云间,恨恨地把这片莹白龙鳞随手一抛。
一秒后,一只大凤凰作鱼鹰捕鱼状向下俯冲,赶在龙鳞掉到看不见的地方前,将它稳稳衔在了嘴里。
***
毛茸茸的幼鸟摇摇晃晃地从开了一隙的门口飞了进去,三两下跳到床下,用喙扯了一下床沿垂下的白色衣角。
小润玉睡得很沉。它扫兴地松了嘴,一只鸟无聊地在房间里摇摇晃晃。正散步,它一眼瞄见一旁书案上放着一片闪闪发亮的东西。
小凤凰张开小翅膀,好奇地飞了过去,凑近了用短喙啄两下,脆脆的,硬邦邦。它嗅了嗅这片东西——像是芦花的淡氛,不算很香,但它喜欢这个味道。
幼鸟决定把这个好东西衔回树上,放在巢里,晚上香香的抱着睡觉。
亮闪闪的东西只比它的身体小一圈。凤凰鸟自幼便有神力,拖动这个宝贝不成问题,但鳞片实在是太滑了,即便它咬住了,很快又会从口中掉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