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白龙女用五色石撕裂血海空间的那一震山摇地动后,他们就已经不像一开始那样,被洞穿了身体也可以毫无障碍地继续砍人了。每一次受伤带来的行动力下降都更为严重,恢复的速度也减慢了许多。

但他并不觉得焦躁,因为他知道,润玉的情况也不会比他好到哪里去。

天帝一向整齐的造型彻底毁了,换作女人就叫做“鬓乱钗横”,原本的白色冕服已经大半变成了红色。无论是腰间被他砍中的地方,还是被他一肘捣中胸膛后落在领口的一大口鲜血……甚至是右臂发抖五指间都有血液在不断地滴下来,那是整条手臂上端的骨头几乎被他一掌击碎所留下的痕迹。

因此尽管他自己眼睛也被额上淌下来的血液刺激地有些难受,他还是满意地以胜利者的姿态对润玉说话:“你应该看出来了,五色石的力量应该还剩余了一部分。”

润玉往对岸瞥了一眼。

五色石就掉落在白龙女的手边,黯淡无光。比起打破整个宇宙的壁,将三千世界中的一个送入另一个耗费的能量还是要少上一些,因此五色石还剩有些许力量也不奇怪,但是仅余的一点力量即便拿来打破“壁”,如此小的缺口很快也将被自动修复。

“虽然已经破坏不了这个宇宙的‘壁’了,不过将两个人送走还是足够的。你一生做过许多次选择,且往往会做出正确的判断,那么我这一次也将选择的机会让给你——我们可以选择就这样耗下去,直至你杀了我或着我杀了你。或者,你也可以用仅剩的能量敲开一个小口,我们一起去壁外未知的地方,只有我们两个。也许外面已经什么也没有,我们会立刻死掉;也许就是另一方天界,或者另一处人间?”

他露出跃跃欲试的好奇神情,发出柔软甜蜜的声音:“哥,你不好奇吗?”

“我看到了邝露的本体。你幻想了很久吧,一个只有我们的地方,外人无法企及的世界。‘笼子’里也许是新的天地,也许只有死亡,但无论如何,接下来的故事中只有我们两个人了。而我不在那个这方宇宙之中,也无法再去破坏这个世界的秩序,无论如何都是不会赔本的生意。”

润玉开口道,“倘若哪种不可说的存在至今仍存在于这个世间,那么无论我们谁被感知到了,这个宇宙都将面临结束。”

“这只是很小的一种可能。宇宙闭塞隔绝了千万年,那些存在是否还存在,能否感应得到我们,如果感知到了又是否愿意屈尊来同化这个小小的宇宙都是未知之数。”

润玉一怔,竟然无法反驳。

旭凤那一番话都是实话。

纵然有混沌的意志在作祟,他也确实盘算着利用这个机会引来自己想要引来的存在,但是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呢?

这么多年过去,连真神都被削弱到可以被昔日自己的一部分一举消灭的程度了,界外世界又已经变成了什么样呢?

他的眼前存在着两条世界线。

一条是零的可能性。有一个人死掉了,或者都死掉了。作为天帝他再清楚不过,死后的世界没有天国,也没有地府,死就是死,里面什么都没有。

而一条则是正无穷,就连蚩尤和白龙女也只是从流传下来的遗迹中得知一点点蛛丝马迹,没有人知道宇宙之外具体的情况,外面可能是一切。最重要的是,这是两个人的故事,黑漆漆的前方会有人陪着他一直走下去,直到世界线收束如第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