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润玉,你从小便是个好孩子,”却说那边太微将酒杯一扔,抬步逼近润玉,语气甚至可以称得上慈爱,“你若束手就擒,乖乖交出帝位,为父或可饶你一命。”
“父帝,念你予润玉生养之情,师生之义,我且再尊你一声父帝,时至今日,你仍旧执迷不悟,为了一己私欲私盗披香殿镇魂鼎,吞噬穷奇,陷六界于动荡。”润玉终于开口,只见他并指抚剑,无惧无畏道,“为政当以徳,太微,你在位时,残暴不仁,贪得无厌,满天神佛皆有怨恨,你活了万万岁,怎么还不明白,你失去的不是天界帝座,而是民意。”
“民意?呵,本座是天帝!六界之人多如蝼蚁,不服者,自有他人替之。”太微微微一哂,唤出两条金龙真身,宽大的袖子被罡风震得猎猎作响,“哪一个帝王没有一统寰宇的抱负?润玉,你也做过天帝,权力制衡,排除异己,不过是帝王权术。成王败寇适者生存,你难道不明白吗?只有弱者异族无能之辈,才会觉得那是残暴贪婪,可那又如何?以杀止杀才是明路,那些蝼蚁,不会再有机会说话,因为本座,才是最后的胜者!”
“不必再用所谓帝王权术遮掩你的利欲熏心!身为天帝,当护持天下,你丝毫不尽君父之责,见弱者小者,不扶不念,治下民不聊生,是为独夫不仁;见好战斗勇者,假公济私纳为己用,率兽而食人,是为暴政不义。此等不仁不义嗜虐成性之徒,还有何颜面自称天帝?!”润玉字字珠玑,丝毫不落下风,掷地有声道,“太微,你堕入邪道,为祸天界,本座身为天帝,自当顺应天命,铲除妖邪!”
“黄口小儿,自不量力。”太微怒极反笑,眸色逐渐被绿色侵蚀,“多说无益,你既不愿降,那便受死吧!”
(一百五十五)
庄重的白色中混入道道乌黑,魔军天兵混杂,打作一团。
九霄云殿内一片狼藉,六界受邀而来的宾客,盘坐于地运功化毒的有之,坐山观虎斗袖手旁观的亦有之,且因前任现任两位天帝的交战,更不乏有审时度势时刻准备倒戈相向的墙头草。
上古神兽穷奇之力,确实不同凡响,太微被囚神霄九宸岛之时,润玉及水神便联手下了禁制,将其半数修为封印,此番太微吞噬穷奇,禁制虽未破,但修为大涨,润玉所持赤霄剑得上清天上神加持,威力无穷,然剑影翻飞,全力使出与太微相克的水系术法也堪堪只能打个平手。
剑影光晕下,一黄一白两个身影上下翻飞,不过半柱香时辰已然过了数百招,旭凤在下边看得心惊,甫一能说话便急忙恳求荼姚相助润玉一二,荼姚却全然不理,只垂眸助他炼化药性。
润玉神色肃穆全力以赴,太微游刃有余不慌不忙,孰强孰弱显而易见。主事环顾众人面容,正为锦觅化毒的水神面上担忧不假,风神也时刻关注着锦觅的状况,彦佑身后护着簌离,面对正在厮杀的两方兵将显得惴惴不安……每个人都紧张忐忑,除了坐在柱子边抱着拂尘的太上老君。
这老头看似运功祛毒,实则从容闲适,甚至还偷偷从未被殃及的桌案前拿了一颗葡萄放进嘴里。
“老君。”主事赶紧爬到他身边,扯扯老头子的袖子,低声问道,“陛下是不是留了什么后手,有什么惊天大计?”
太上老君嫌弃地扒开他,假意咳了几声,虚弱道,“老夫……要化毒,你走开。”
说完闭上眼继续老僧入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