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坐在候诊椅子上,接受了最熟悉的人离他最远的事实,他很快意识到他又将回归到一个人的状态。默苍离向杏花君做出最后的请求,“我说过,我不是疯子。杏花,我想回家。”
“我无处可去,若你不允,我只能自我了断。”
杏花君吓得后退了几步,但看那人的眼神,既不是悲也不是玩笑,倒像是一种陈述似的。他刚要叫保安,忽然就被那人拽住了袖子,“你是医者,不该连我也抛弃。”
就这样,杏花君多了一位沙发租客。
“要……要给钱的知道吗!”杏花君再三强调。
杏花君家是单身汉的小户型,分不了房间给他住。默苍离坐在沙发上,好像对面前的电视机产生了兴趣。
杏花君把电视打开,突然传出的声音与画面让默苍离瞳孔一缩。“黑色的戏台,做了什么机括能让小人在其中演戏?”他指着电视机问。
这人演古代人到像是那么一回事。“这叫电视,懂么?”杏花君配合道,“你从哪个朝代来的呀?”
默苍离攥了攥手指,“嘉靖朝,我是嘉靖五年生人,现在是哪年了?”
“大清早亡了!”杏花君将台历递过去,“你自己看。”
“五百多年?”
“对啊五百多年,好了,不和你演了,电视你慢慢看。”杏花君说着,然后转身走进了书房。
烂柯人归乡似的……默苍离盯了好一会儿那电视。上面正放映着孙悟空五指山下腾空出世一幕。想那话本他也看过一些,五百年前茶馆酒肆说书人便流行讲的。倥偬五百多年,这故事竟依旧脍炙人口。他不由得为抓到一点熟悉感而喜悦。